人物简介:(78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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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裴友仁:男,41岁,高瘦长脸,一惯低头,从无笑容,口语杂乱,儿化音繁多。
2、张玉:裴友仁妻子。性直泼辣。
3、裴武:7岁,裴友仁次子,圆脸微胖,较聪慧。
4、家民:男,23岁,敦厚。裴友仁的长工。
5、惠彩杰:家民妻子,21岁,温顺贤惠
6、隗强:男,26岁,勤劳倔犟,山东口音特重,把“了”说成“来”,是裴友仁第二个长工。
7、隗振中:隗强与惠彩杰1932年所生子,说话晚,很顽皮。
8、邢乐:7岁,憨直,身高脸长。
9、陆华:男,43岁,能言善辩。
10、滑兵:男,22岁,正直、单纯。
11、翁佳:男,42岁,谨慎且话语缓慢。
12、荀景:男,40岁,自私。话语尖刻伤人。
13、芮志国:男,44岁。权威人士。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声音洪亮。
14、芮法政:芮志国之子,保安队副队长,较正义。
15、羿桂卿:男,43岁,头极小,圆滑。
16、胡佳刚:20岁,率直。曾任保安队小队长、副队长。
17、邴侠达:男,39岁,猎人。先后任保安队小队长、副队长,耿直血性。
18、蓬松:男,23岁,较睿智,先后任人民自卫军政府的镇长、副县长。
19、全优:男,21岁,较精干。是裴友仁在地下共产党内的半个眼线。
20、仲保安:男,24岁,性急。金矿矿工和买办。
21、小拃子(沙德阳):男,二十岁,言语简练,性情冷淡,坚忍果敢。创建抗日义勇军。
22、戎芝:女,四十岁,裴友仁第二任妻子,较历练。
23、祖本:戎芝之子,11岁,内向。
24、张喜富:男,16岁,由雇工蜕变为警备队员、副队长、稽查队长、警备队长兼镇长。阴险狠毒。
25、老柳(柳麻花):男,46岁,瘦小精练,中共地下党。
26、裴文:裴友仁长子,27岁,在县城开杂货铺。
27、琼德臣:男,30岁,县大兴学校教师,地下国民党,随和。
28、胡佳志:男,29岁,坚毅果断,是裴友仁豢养的土匪。
29、凡大陈:男,26岁。率人民自卫军到中兴镇成立绥滨县,任县长,严谨。
简要梗概:(11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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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东北,兵燹匪患无尽无休,无人幸免。疑心极重的地主裴友仁把屡遭劫难臆测为豪绅芮志国对他的报复,就无所不用其极地暗中厮杀了数十年,落得家破人亡后,想像被算了满炕的算盘上的那些罪,且不死就犯、不犯就傻而不得不傻、不得不翘盼曾恐惧的共产党。
详细梗概:(196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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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8月的一个雨后,裴友仁在院外的树下摆桌供水,一面哄孩童来玩当哨兵、哄穷哥们聊天当帮手,一面忧愁小儿裴武不合群,小邢乐保护不了而被芮志国雇匪绑票,忽闻江防军来军演的警报,他帮滑兵疏散全镇才躲避江防军回了家。
滑兵来报后,他顺势回忆利诱、绑架和重贿才使滑兵为自己当上保安队副队长的往事。
江防军丢枪,绑芮志国之侄撤去县城,他怕被疑恨而要保释,遭拒后暗中安排防御,击退了匪帮。
江防军军演结束后,滑兵不听劝阻,要求县政府依《佃农保护法》减租被处决。裴友仁提心吊胆,防范得更加精细。年底磨米磨酱跌下磨,摔得癔症。
保安队进城轮训,匪帮趁虚猛袭,家民战死。他急招隗强住家伴护。
他揣摩《苏维埃土地法》,怕共产党来减租分地,更怕依兰县的日本移民来霸占。
他怕城乡建设规划的调查是给移民做准备,怕合股金矿的会社随时来抢掠,就密令胡佳志伏歼了他们。日军屠戮伏击地全村,他惊骇来屠杀,急求芮志国犒慰了日军,迎接了满洲国。
凡大陈率人民自卫军来成立县政府。裴友仁暗助征兵抢粮锄奸,力荐蓬松、胡佳志为副县长。他诱迫两人除掉芮志国未果,深恐凡大陈撤后遭报复,就暗向芮志国求得了后路。
凡大陈势不敌众,退去苏联,日军驻防。裴友仁的几个心腹及胡佳志被先后谋除,他就伪造布告来震慑自保,致一家罹难,他悲情倒下。康复中,两日军纠正裴武三人的日语而互殴,又受惊吓。
政府清理驱逐“外国人”并让种大烟,他保全隗强却怕大烟更快地招来移民而坚拒,但没能阻止隗强。气得他迁怒老牛被顶伤才使隗强承诺不种,却暗与裴文翻倍种植。
日军要雇厨邢乐娘,裴友仁资其远逃。数日,佯装把邢乐给人暗中送还了。邢乐走,裴武险,裴友仁愁。
他妻子和诸多好友离世,使他无助和畏惧,就逃进县城陪读。他耐不住孤独要再娶,致对方自缢。遭报复,裴武和隗强之女被毒死。他癔症大发,遵仙旨回镇治疗。芮志国回顾两人少年玩飞刀时,突遇匪帮袭镇,刺杀孤匪的往事唤醒他。他恨芮志国私匿匪帮财物,自取一半就屡遭抢掠烧杀的报复。
隗强强行接回戎芝、祖本母子。他要娶时,戎芝无户口被驱逐。裴文贿得户口,警告不得摆酒,流产了他借婚宴告诫不吸大烟的计划。
他怕来往裴文的琼德臣是共产党,被清掉而株连裴文,就想断绝,又怕断绝后没人说情,共产党会分自己。听琼德臣测日本字,他深恐学用了也“财谷绝断”,而不学用就脖子断。
他盲信裴文种烟买枪炮而不再抵抗并大肆种植。
老柳请他劝小拃子归入抗联,他以小拃子抗日却不减不分而拒绝。老柳自去领导,屡遭讨伐,退去苏联。
他怕受大检举牵连,除掉了怀疑的人。
张喜富查卫生踹戎芝,他却不变声色地向日军学习日语。
他受迫写完圣战大捷,恨封校长装病,怕日军再胜再写而被哪个党派惩处。
他让艾尺子出矿来伴护,被裴文办不了户口劝止后,逼迫和资助艾尺子回矿拢矿工,艾尺子却死于抗联袭矿。
封校长在保长会上聊皇上拜日本天照大神是老赵把祖牌硬搬给老钱拜,犯大不敬罪被捕。他怕封校长供出自己骂圣战大捷等,急求保长才暂避此险。
他遵勤劳奉公令出劳金矿,机警地避过塌井、瘟疫、暴虐和暗杀,被任班长,自思能组织矿工却被莫名赶出矿。
张喜富出任稽查队长,他不得不驯顺地交纳了名目繁杂的税捐费,并大量地暗中出借钱款来拢人消灾。
祖本厌恶日语、朝拜、军事、奉仕等学习生活,决然退学务农,被登记兵役。为阻被征,他暗中枪伤。张喜富狂言追查,吓得他蛙鸣胆颤。
他屈膝迎合地争先缴纳了变本加厉的粮谷出荷、奉公奉仕、金属献纳、圣战捐献、公债基金、头发厕所等税捐费,仍以救济来笼络乡亲。不知其苦心的家人不敢出借,他就让来吃,致一老妇吃急噎死,他犯下命案,幸得老汉纠缠和医生力证才逃过这劫。老汉遗嘱赠房屋土地后自缢,他遵命发送,不接遗赠,险遭抗税逮捕。
他捡谷穗捕苏雀屡送日军,被检举判为掏鼠洞的经济犯、老空肚子的政治犯、全家知情不告的包庇犯,惨遭巨额罚款、没收出借款和存款、罚光镇里土地,去矿服刑五年。裴文以服从琼德臣领导为代价救回后,他忧愁会受国民党对手的惩处。
政府实施矫正等酷法,裴友仁惊惧必被矫正,更心悸他收养的当狗用的三个残疾人去河泉村种大烟,与人做烟刀被告聚众,被罚光那的土地、房屋和他人的三群羊,感到生无活路又随时被矫正。
他不得不租种芮志国的土地,却没报上种大烟的名,大旱和早霜又绝产了庄稼,张喜富又时常凌辱惩戒,逼得他殚精竭虑后,把坟前枪支印鉴移埋张喜富祖坟,铲除了张喜富。
隗强次子奉仕时,忍饿扔了三合面干粮,他被罚去车马和受赠的土地。
祖本入伍后逃兵被捕,戎芝悲绝而死。他回顾亲人好友的惨死,想像芮志国累计他四算盘的罪,誓言他不死就傻,不傻就犯,他自觉不傻不行了。
傻的日子里,他坚忍了羞辱、戏耍和戳穿,恨芮志国不得好死又盼他抵住移民、守住土地,盼老柳、蓬松拯救自己又怕他们惩办自己和裴文。
傻盼到1945年8月,忽见苏军,惊闻蓬松、老柳呼喊。他悲情迸发,惊厥过去。
分集提纲:(5989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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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集
一九二九年八月的一个雨后,黑龙江下游中兴镇东北角那户人家院外,主人裴友仁吸着烟袋,与穷哥们坐在一棵大柳树的桌旁,时而貌似不经心地看看玩甩鞋的男童们,暗盼他们天天来玩,好给自家当哨兵,时而给聊天的穷哥们添添水,暗中祈祷他们不要离了自家,当好自已的坚强护卫。当他的目光随着话题游离时,他忧愁凹进院里的院门到底是引福地风水还是惹是非犯官司,该不该改成与院墙一齐,又忧愁院门北的大柳树到底是越过越有还是富贵不久,砍伐了行不行,他更忧愁看热闹的小儿裴武个性独立,与人不合群,裴武身旁的小邢乐虽然被自己宠得成了贴身保镖,可他一人无论如何也保护不了裴武,裴武就随时都可能被死敌芮志国雇匪绑票。他就此琢磨了每一个男童,发现没有哪一个能象邢乐那样贴身护卫裴武,心下又惆怅起来,但他更忧惧的事情已经疾速而来。
邢乐父亲邢军与人正在镇东八里外的江上起获鱼网,忽然发现下游驶来的江防军舰艇,就惶惶地按照裴友仁他们的教导,敲击铧子向西传递警报。
男童们与后来的女童们对立嘻骂,引起陆华和翁佳不提前上学不能学好的感慨。裴友仁就势琢磨裴武上学能与同学相处,能得到同学保护,突然听到江防军来军演的警报,就惊慌地一边催促众人回家躲藏,一边敲击破铧子传递警报。
镇保安队副队长滑兵快马跑来求助。裴友仁怨他临阵慌乱,催他按照以前的演练撤离人畜、埋藏东西,却被滑兵吼醒,就慌忙命令保安队员速报县里,命令滑兵藏枪,紧接着喊长工家民火速去县城,将长子裴文夫妇护送到河泉村的李大全家,随后跑去学校,帮助疏散了师生,令封校长守护好学校。
裴友仁火急地往家奔,忽然发现对面开来的江防军,就踹开一户院门冲进去,随后爬各家的院墙、攀各户的杖子才回到了家。他正琢磨县政府不能象以前那样派人来安抚江防军而如何教滑兵安抚时,没出去躲避的家民妻子惠彩杰在东屋喊“有人敲门”,他听辨出是滑兵,就安慰了妻子张玉和惠彩杰,去将滑兵领进更房。
滑兵报告了安置江防军的情况,问计明天怎么办。裴友仁让滑兵将情况报给一镇之主的芮志国和其他大户,再给江防军整烧柴等。滑兵虽不愿,却也只得去办。
裴友仁看滑兵遵从教导,暗思滑兵没家没业、无亲无故、没帮没派,没谁防范,就能长久干下去,就能顶掉唯芮志国马首是瞻的老队长靳科举,就能完全掌控保安队,就能替自己收拾芮志国他们。由此,裴友仁回忆起自己诱逼滑兵任保安队队长的往事:
裴友仁帮助滑兵发送父亲后,以放弃自己帮助滑兵家的财物为代价,使得众债主接受了滑家的耕地、房屋等全部财产,使得滑兵没有到谁家去打工还债,更使得裴友仁能理所当然地接滑兵到家度难。
裴友仁的大义感动得滑兵非要还债,坚决地要给裴家打工、要去镇东的张柱子通金矿、要去外地、要刨荒借钱种大烟,却都被裴友仁以现实的不能和耽误滑兵成家立业而一一否决。趁滑兵无路可走,裴友仁以保安队长的优厚待遇诱惑起滑兵。可滑兵惧怕芮志国他们大户和官府军警,特别是遍地的土匪,跪求不干。
第2集
裴友仁藏起怨恨,让滑兵明天跟自己去掰树枝,给裴文送去。
第二天,裴友仁领滑兵到镇东林子掰树枝时,偷偷地跑到一棵大树下,在干旧的横道子树皮痕迹上方剥下了两条皮。
次日早,裴家众人不见了滑兵,猜想滑兵出去找活了,都没在意。第二天一早,裴家人埋怨滑兵找到供吃住的活不回来告诉一声,裴友仁让张玉和惠彩杰去买灯油和仔猪,随便打听打听滑兵,让家民赶车去县城送枝子。
吃完早饭,裴友仁边打扫院外街道,边听陆华他们闲聊时,他暗自认做第二个死敌的地主羿桂卿匆匆赶来,叫他快回屋。
羿桂卿把封信给了裴友仁,说是一陌生人托他送来的,催裴友仁快看看。裴友仁紧张地一看,是家民去县城的路上被绑了票,慌得身颤手抖。羿桂卿劝他告官,他怕撕票;劝他出袁大头赎,他称没有且哈大洋也远远不够,羿桂卿就帮他挨家挨户地借贷。筹足了赎款,却愁起了烟土。羿桂卿劝他用地赊,他恨得暗自切齿,就自己一家家的一点点地去求购。这期间,裴友仁坚守着不敢露了富,暗叹没有侦测出羿桂卿是否通了匪。
第二天的近中午,裴友仁和张玉一边包装烟土,一边劝导惠彩杰时,张玉无意中听到家民的鞭子响,惊喜得扒窗大喊,引来了毫不知情的陆华他们,裴友仁说是滑兵被误当家民遭到绑票,同时,力排众议,决然救赎。
裴友仁和家民加穿了棉衣,暗藏了食盐、灯油和油布后,装作往地里送马粪去了镇东的地头。他向家民打听裴文说了什么,听到副校长来往裴文和国民党清党,就怀疑副校长是共产党,必遭国民党清理,必然株连裴文,继而连累自己,就想让裴文断绝来往,却又怕共产党一旦坐了天下,副校长会算裴文的后帐。他一时决定不下,就想日后问问裴文。
卸完了粪,裴友仁挑着棉衣卷、灯油、油布等,自去救赎滑兵。他走了一程就开始敲打树干,直到听见回音才奔声音而去,才与匪首胡佳志见了面。他怪胡佳志要袁大头,令胡佳志缴械尾随他来剿匪的镇保安队、抓紧招兵买马和烧抢芮志国他们。胡桂志心有不甘,一一应付了,随后发出信号,把蒙眼的滑兵交给了裴友仁。裴友仁自觉滑兵应当感激自己而为自己当队长了。
过了两天,裴友仁领滑兵进了城。借着裴文妻子於忠言领滑兵去买衣服之机,向裴文诉说降服滑兵的不易,让裴文用带来的烟土行贿。裴文计算烟土价值时,遭到突然进来的一个巡警的喝问。裴友仁想是巡警听到了烟土,忧心烟土被搜走、人被抓走,就暗盼裴文说好话。看裴文总是与巡警针锋相对,自己又插不上话、拦不下来,就吓得瘫软,就咬起舌头,硬撑到裴文让巡警去里屋侍候麻将局,吓走了巡警为止。他不敢被裴文识破了窘况,就让裴文好好教导鼓励滑兵,给滑兵长长信心。
晚上,裴文说中东铁路战争暴发,政府要加强地方武装,要滑兵别怕要从中兴登陆的苏军。这些很对裴友仁心思,但对联系和保护芮志国他们就暗自不愿,就转移话题地教滑兵如何扩强保安队。裴友仁对裴文的教育很满意,但对裴文无法断绝与副校长的往来却隐忧不下。
次日,裴友仁听行贿回来的裴文说六七伙要争队长的,就懊恼行贿太少,劝说再送金锭,请玩麻将的人马上培训滑兵。裴文虽不舍金锭,却只能照办。而裴友仁却既怕没别人送得多,又怕自己反复送而引起反感,一直放心不下。
第3集
几天后,县里来镇开大会。裴友仁边听报告边断章取义,时而忧心,时而暗喜,时而懊恼行贿少才争得副队长,时而自慰副队长不惹人注意,不惹人捉摸,能立稳脚跟,能熬掉靳科举,能给自己收拾芮志国他们。如此想后,裴友仁就怀着希望,去镇东南的场院观看保安队的训练。
他对县派教官汲贵福教的匍匐、队形和家民那些队员用的木棒皱起眉头,回到更房细琢磨,怨起汲贵福不教打仗,土匪定会趁这时把保安队打个碟碗翻天,那滑兵就没法干了,自己的仇就没法报了。他急急的叫来滑兵,说了土匪偷袭,教滑兵以夜间训练为由,支开汲贵富和靳科举,把保安队埋伏在镇东。滑兵想倚仗汲贵福,却被裴友仁劝否了。
这一夜,裴友仁在更房搂着猎枪,守到了天亮。
家民回来,说裴友仁的好友邴侠达吸烟,遭到枪击。众人反击,打退了土匪。说滑兵让出车送邴侠达进城治腿伤。裴友仁思虑后,让家民告诉滑兵另外派车,让靳科举送城去,他和家民给邴侠达掰车树枝。
裴友仁捡了阵子家民掰的树枝,称去小便,独自向东奔去。暗号接头了胡桂志,说了保安队及打退土匪的事情,要求胡桂志劫下靳科举,逼他买上次缴械保安队的枪,然后剿灭南海、西湖那两股匪帮。待胡桂志有选择地答应后,裴友仁令他带队加入镇保安队,遭到坚拒后命令胡桂志去缴械绥东镇保安队。这些,让胡桂志非常不满。
裴友仁和家民回来的路上,突然被稀卫、小力众匪劫持。裴友仁镇定后,乘众匪大意,猛然地用扁担一头暗夹的尖刀逼住稀卫。家民趁众匪一愣,夺得一把长枪,对准一匪。双方对峙后,稀卫被迫发誓不再袭扰裴家,才被裴友仁赠送一粒烟膏,在家民枪口的指引下撤走了。
心悸的裴友仁刚到家门口,忽被张玉叫嚷的裴武被人用麻袋劫走所惊呆,直到听说被胡桂刚他们保安队截下才缓了过来,喝令张玉慰问受伤的胡桂刚别用袜子装大米,再拿些鸡蛋。
晚上,滑兵来更房,懊丧地检讨了一天的避乱演练,不想再练,遭到裴友仁的严厉批评。
裴友仁回想了一夜,被张玉赶出屋去晒被子上的烟油,被造访的小力吓了一跳。他怕被扣押、被告通匪,就再三地婉谢了小力接他家去避乱江防军,送了小力干粮和棉衣。
小力刚走,滑兵来说江防军要吃猪。裴友仁让他给赊买并请示芮志国。滑兵不满又怨起靳科举辞职。裴友仁哄劝让邴侠达帮助,而让滑兵安置好糜掌柜替金矿大柜掌管的那些妇女的事情,遭到滑兵的激烈反对,气得裴友仁厉声呵斥了才同意。
裴友仁收拾院外街道时,遇到四位逃出金矿的矿工要水喝。裴友仁让他们到树下休息,自己去取来了碗和水。他正要打听矿上情况,被突然前来的三位江防军吓了一跳。江防军搜查矿工和裴友仁后,驱离了矿工,却要下跑出来的裴武手中的西红柿,边吃边又要。裴友仁忙回去,急叫家人躲藏后,拎来张玉刚摘的一篮子。三位吃饱,给付了一张小卢布,拎走了篮子。裴友仁松了口气,把卢布给了张玉。张玉吵嚷能不能花,别象以前都糊棚了。
荀景抱着孙子荀兴业来到门外,奇怪张玉的糊棚,被出来取扫帚的裴友仁搪塞过去后,愁起没人割草编草帘。裴友仁让他找镇里仅剩的牛车,让家民帮割。
第二天,随荀景车来的邢军把邢乐放进院子,刚和家民上了车,忽见江防军的飞机绕过头顶,向县城飞去。邢军不放心地要明天去割,荀景狠了几回心,领邢军和家民走了。裴友仁仰望飞机尾烟,忧心埋在裴文后院的金银烟土被炸出来。滑兵跑来,说江防军一部去了县城。裴友仁一听,更忧惧天上一炸、地上一捡,自己就倾家荡产了。
两位江防军来要西红柿。裴友仁请他们在树下等待不成,跟两位进了院里。两位见到出屋倒水的惠彩杰,边用俄语夸赞边上前示好,吓得惠彩杰连连惊叫,慌得裴友仁向后扯,急得邢乐咬一人的手。邢乐被一甩手摔上屋门,头后流血。两位见事不妙,急忙跑走。
羿桂卿来看望邢乐时,称靳科举辞职,滑兵忙不过来,要其子羿中义帮做副队长。裴友仁怕他已征得芮志国的同意,就不敢不答应自己告诉滑兵。
第4集
裴友仁边清理马棚边琢磨如何说服滑兵收纳羿中义,忽听家民不是好腔的喊他,忙跑出院。
听家民说荣老七一人去割草,被狼咬死,裴友仁一惊。张玉跑来问后,呵斥荀景快拉去场院,喊裴友仁撮锹灰撒在门外,骂江防军吓得没人做伴导致荣老七遇难。但裴友仁无心他顾,送走了荣老七。
晚上,滑兵来说江防军在县城搞的军演。裴友仁怕县城的保不住再丢了镇里的大权,就一点点渗透地说了羿中义当副队长的事情。虽然滑兵表示了强烈的反对,但还是被羿中义看防江防军和收取大户税捐费等的利用价值说服了,可滑兵却担心芮志国让其侄芮法高也当副队长。这个问题超乎裴友仁的意料,但知无法阻挡,就劝滑兵都答应,等待日后上报县政府时再做文章。看滑兵别无他法地答应后,让滑兵领保安队员去荣家帮忙,但不能吃饭,以后也是如此。
次日,滑兵来说江防军让开学。裴友仁思谋良久,决定女老师不回校,家长轮班接送学生。但他对芮志国同意羿中义,而羿桂卿对芮法高不表态一事没了主见,就哄滑兵去求去劝羿桂卿。他看滑兵非常不满,忙用给滑兵订婚事来挽回。可滑兵还是气鼓鼓地走了。
裴友仁纾缓了滑兵不领情的气恼,商量张玉给滑兵准备行李。虽遭到张玉的训斥,但还是用拆棉衣做一套、向惠彩杰借一套和借钱买两套的办法解决了。
晚上,裴友仁接来荣老八的母亲荣大娘给家民叫了魂。期间,裴友仁回想了荣大娘治好襁褓中裴武的猪毛风、水碗立筷子测出父亲折磨裴武等事情,才扭转了他对巫医的不屑,才生出他对荣大娘的敬畏。
第二天,裴友仁见家民痊愈如初,就放心地去请人给滑兵订婚事。遇到巡街的羿中义,暗想整个羿家,就和羿中义母亲处得来。见一队上学的学生边背《惜阴文》,边等储玉发的儿子储洪生,暗怨大户的霸道。听到推车上的荣大娘喝问见没见到荣老八,他不敢怠慢地推车回家去找。
正在裴家门前与陆华等闲聊的荣老八忽见母亲找来,惊慌地说去割草要逃跑,被人怕替他挨骂而扯住,只得趋前问候。荣大娘用拐杖怒指荣老八,痛斥“我骂完了吧?没骂完你就走?”裴友仁见事不妙,耳语儿媳去叫张玉。张玉跑来劝解不成,就夺下拐杖,在荣大娘的指挥下,狠抽荣老八的屁股。裴友仁暗示陆华阻拦,没能行,又暗示翁佳。翁佳偷偷的拧了下荀兴业。荀兴业的大哭和众人的苦劝,以及张玉累得胳膊都酸了才消了荣大娘的气,才令荣老八推回家。
众人正猜测荣老八挨骂的事由,滑兵慌慌跑来,说羿中义不让江防军抱女学生,被摔断了胳膊,需进城治疗。裴友仁忙让滑兵带队,让家民跟去买布料棉花,让裴文回城负责治疗和吃住,自己接羿家妇孺来家吃住。
在滑兵订婚的酒席上,裴友仁看芮志国分派了自己和滑兵准岳父段保祥的任务,料想小气得“拎筷子尿尿”的段保祥不会刁难自己了。但一直苦着穷的段保祥虽遭到储玉发“你招姑爷儿你添人进口,你抓得猪就夹得圈,娶得起媳妇就供得起饭”的训斥,还是连连诉苦,终被芮志国一敲桌子定了下来,裴友仁也被解困了。随后,芮志国说滑兵求了好几回,非让芮法高当副队长,问大家怎么办。储玉发和榨油商富强、粮商巫山等人都明贬暗褒地批评芮志国不应阻拦、不能不管镇子。就这样,芮法高被推举为副队长。
裴友仁怕两个副队长架空了滑兵,就夜间去令胡佳志偷窃江防军枪,赖掉芮法高,遭到老虎嘴上拔毛的呵斥,气得他摔了盐袋,恼恨而回。
次日一早,裴友仁边琢磨胡佳志为何不敢偷枪,边打扫街道。突然,小力来访,他忙领去更房。小力让他躲出去,别管镇里事,藏钱走掉。他正费解,段保祥反悔,来要木料,气得他连吼带推地轰走了。他刚要吸烟缓解,忽听铧子响,慌忙跑出去,要去拼命哄抢巫山粮店的金矿矿工,被妇女们扯住后,随同追赶到门前的芮法高他们去安抚了巫山,责令胡佳刚守好镇子,请芮法高派人给磨米。
裴友仁吃了早饭,要去羿家喂猪时,发现裴武和邢乐不见了。众人慌乱地找遍了屋、院后,猜想是跟羿桂卿孙子去了学校,裴友仁就令张玉她们看家,自己跑去找回。
跑过几条街道,突然发现裴武和邢乐边后退,边戏谑一位醉酒的江防军。慌得裴友仁与江防军撕扯起来,幸得胡佳刚领队员跑来,队员架走了江防军。裴友仁不解江防军一早就喝酒,听胡佳刚解释后,领胡佳刚去找芮志国。
芮志国听了两人汇报,立即传令乌家赶快烧酒,专门供应江防军;队员轮班陪酒,必须喝睡,否则罚粮。
第5集
第二天一早,裴友仁趁着打扫街道,一边防范江防军,一边琢磨如何对付芮法高、羿中义,被突然跑来的芮志国和邴侠达吓了一跳。两人说江防军丢枪,绑值班的芮法高去了县城。裴友仁怕江防军翻脸,芮法高有个好歹就会被芮志国迁怒,就要自己领人去保释。经邴侠达提醒,芮志国令裴友仁看护镇子,他去城。
裴友仁琢磨着芮法高回不来的后果,被悄声而来的段保祥吓了一跳。段保祥称找不到木匠做家具,让裴友仁给找。裴友仁怕搭木匠的工钱、人情,一再拒绝地让找张玉,推出段保祥后,溜了出去。
荀景来喊裴友仁,让张玉去帮助儿媳分娩。裴友仁怕见到段保祥,就硬抱过荀兴业,让荀景自己叫去了。段保祥赶来,呵斥裴友仁不办人事,被裴友仁别吓着荀兴业赶走。见荀景领张玉和羿桂卿妻子过来,裴友仁向羿桂卿妻子要了钥匙,到羿家边喂猪禽狗,边接着琢磨,随后去了镇公所。
他让邴侠达起出滑兵藏的枪,让集中猎人在公所,防备保安队都去县城而被土匪乘虚袭击,随后让教他用枪。
刚吃过午饭,家民领回羿桂卿父子。裴友仁安顿羿桂卿歇息,向家民打听到滑兵随芮志国回城,裴文家后院墙被炸毁又插好了,什么东西都没丢,他松下一口气,让家民晚上去公所值班。他暗自愁思芮法高能否保回来、土匪能否杀进家、江防军能否回来军演。
夜里,裴友仁守护在更房许久才听到鹅的报警,才与进家的土匪对攻起来。在胡佳刚等人的帮助下,消灭了土匪。在继续守卫中,接着琢磨起芮法高。在他下意识的换手执枪时,猛然产生用枪换回芮法高的主意。家民回来帮助胡佳刚装车死尸后要跟去埋,被裴友仁拦下护家,他去巡街。
裴友仁一路狂奔到胡佳志营地,换回一支江防军的枪,要些钱,跑回来。
家民惊喜裴友仁的枪,裴友仁佯装不知,耐心开导家民用此枪换回芮法高,让家民找来邴侠达。邴侠达听裴友仁说要他用枪去换回芮法高就摔门而去。
裴友仁找到邴家,佯作关心地暗查了屋里院里,没有发现邴侠达,就到邴侠达岳父老焦家去找。
裴友仁装作要烟要进屋,被老焦喊出老伴送烟而阻止,不得不蹲去邻居守候。他见几个老汉溜达过来,就怂恿他们去老焦家吸烟。骗开老焦院门后,裴友仁称取凳子要进屋,被老焦抢先取出,只得坐去院外守候。老汉们吸着烟,谈论昨晚之事,感慨糊烟笸箩的卢布和羌贴,议论明天七月十五去上坟能否安全。裴友仁边守候边琢磨了明天保护上坟的事情。邴侠达妻子领孩子来找出邴侠达,但邴侠达一眼没看裴友仁,气得裴友仁暗自咬牙。
裴友仁赶到邴家,支走了邴侠达妻儿后,愤怒地吼叫和暴打邴侠达,没能降服,耐心地用“你保护谁”等实际情况开导了许久才使邴侠达答应了。
裴友仁回到家就用纸摄子往烧纸上杵印迹,预备明天上坟烧。胡佳刚来抱怨有的大户虚报被土匪抢掠的东西,使分配从土匪那缴获东西的比例太小。裴友仁说没法整清是否虚报,让按比例分,并让他明天早点来,一起去上坟。
第二天一大早,裴友仁就领胡佳刚到了坟地。他先烧了自家的,然后到胡佳刚祖坟那烧。胡佳刚不解给别人家烧,就问起裴友仁。裴友仁欲擒故纵地说是胡家的钱买的纸,引起胡佳刚强烈的好奇,追问谁给的钱。裴友仁刚点到胡佳志就惊呆了胡佳刚。胡佳刚刚要追查,被打来的子弹中断。裴友仁慌忙指挥胡佳刚回击,终在队员松发明、井章、赵太的帮助下,消灭了偷袭的土匪。一番慌乱,裴友仁和胡佳刚都没再说起胡佳志。
黄昏,滑兵从县城回来,说芮志国还在县城保释芮法高,估计能换回来,问躲出去的是否回来。裴友仁衡量了会儿,让回来,让加密暗哨,务必抓捕通匪的,让滑兵进城买枪弹。
次日早,裴友仁边向南溜达边琢磨枪弹,把玩跳圈的男孩们轰回镇里,自己也想出了主意。胡佳刚找到他,追问胡佳志死否。裴友仁把这事挂了起来,让胡佳刚挨家筹集粮食,由陆华带去金矿换枪弹。胡佳刚虽不满,却得去办。
陆华换回枪弹,却被裴友仁不动声色地审了个通透。
裴友仁焦虑保安队的训练,又去观看。虽看装备寒酸,却觉得实在可行,就申请加入并接受了训练。
第6集
一晚,裴友仁随汲贵福查岗后,再次感到了保安队“有模有样”,心生慰藉。
练到了滑兵婚日,裴友仁判断土匪定会偷袭,就对滑兵、邴侠达、胡佳刚进行了部署。待他们在裴家和镇里消灭了冒然侵袭的土匪后,裴友仁利用胡佳志的情报,去焚毁了几个匪巢。但没料到土匪回马杀烧了镇子、牺牲了汲贵福。裴友仁顾不上回家,率队设伏匪巢,终于大败匪帮。
在战后总结和工作安排的大会后,裴友仁正在检讨自己的失策,芮法高跑来,说江防军来要枪。裴友仁教芮法高用鸡、酒等打发了江防军。
裴友仁领队员清理自家的灰烬时,胡佳刚来问胡佳志,要找他给母亲报仇。裴友仁怕胡佳刚找到了再不能听从自己,再次拒绝掉。事后,裴友仁自去把情况告诉了胡佳志,让胡佳志小心土匪的报复。
见芮法高回来后,芮志国没有谢自己,裴友仁觉得芮志国还是记恨自己,不能饶过自己,就去商量陆华再去金矿换枪弹,快快地强壮保安队,却遭到不敢再去和金矿不敢再换的拒绝。
荀景马匹被掠走,来找裴友仁。裴友仁让翁佳去金矿买或换马匹。翁佳不敢自己去,非要陆华陪同,惹得荀景不满。张玉呵斥裴友仁不干活,喊他去场院晒房草,裴友仁领两人去了。
还没到场院,就见陆华一人已在翻,裴友仁便边翻边往马的事情上引导陆华。荀景则直言了陆华,遭到陆华的呵斥,这就使裴友仁不便说马了。巧,外号叫大蒙的闲人溜达来,吹嘘队长请他巡察岗哨、肉铺的老杨请他喝酒、《老巴夺》没旱烟有劲、糜掌柜请他赏妓者,引起裴友仁的关注,琢磨向他打听矿上的马。但爱逛的翁佳聊起的妓者引起大蒙反感,丢下众人走了,陆华也被荀景的一再催促气走了。
无趣的裴友仁回家路过杂货铺,与老板娘闲聊间得到设立集市的启发,喜气得忙去公所游说。
老杨过来问老板娘何事让裴友仁抬起了头,老板娘告知要赶集。老杨不信且嘲讽,引发争论。两个队员跑来通知“逢五小集逢十大集”并含沙射影地骂了老杨。老杨脱鞋要打,两个队员跑走。气得老杨自责“这时辰不宜出门儿”,却见两个矿工深深地鼻吸着肉铺。老杨奇怪地一问,是吃不起肉闻肉香,便狠了狠心,赏了两矿工一碗肉汤。两矿工极珍惜地轮流小口细品,引出跟车警戒的井章和赵太的馋虫。一矿工私密地塞老杨手里一点东西,致谢后赶车走了。随车而去的井章大喊老杨留两碗,老杨哼哈后张开手掌,惊喜地展开一元的哈大洋纸币,感慨一碗汤换来半头猪。他见老板娘出来问谁喊什么,忙收藏纸币,被老板娘威胁着送给老板娘看。老板娘喜气地夸赞老杨“发大财了,都赶上劫道儿的了,还劫了大票儿。下回再劫带我一个”。两人只顾吵闹,没注意芮法高巡到了身后,更糟糕的是芮法高只听到了后部分,又是职责所在,就厉声喝问谁劫道。老板娘一惊,忙把纸币还给老杨,让老杨说清楚。但芮法高无法相信一碗肉汤能换来半头猪,就喝令两人去公所。两人自觉有理有据,就争议起来,老杨还撕扯起队员,气得芮法高用枪威吓老杨时,不慎开枪误伤了老杨。
裴友仁听说后,忧心自己的性命随时都会被误掉,就急急找到胡佳志,把剩余的江防军枪支埋进一个匪巢洞里,传话引诱芮法高去起获送县城,又传话诱使羿中义随同芮法高进城复诊胳膊。
第7集
裴友仁与陆华一边给沫墙的队员们装泥,一边闲聊。羿桂卿跑来,说滑兵回来的路上没有碰到羿中义他们。裴友仁掩盖了兴奋,领头去找芮志国。
芮志国责令裴友仁和邴侠达看守镇子,他与滑兵领队寻找。
晚上,邴侠达来更房,低声讯问裴友仁把羿中义和芮法高整哪了。裴友仁怕被诈出来,就极力的掩饰。就在邴侠达一口咬定、裴友仁要暴露时,胡佳刚地到来解了他的危困。他以谁去金矿买马的事避开了话题,但邴、胡的心思还在羿、芮失踪的事情上,幸好家民回来才使邴、胡无趣地走了。
裴友仁挂紧了门,捣烂了蒜,涂抹了全身,展开四支地边晾晒,边想像芮志国、羿桂卿在家蒸猫,点名裴友仁是否凶手,求猫验证,两猫都因大蒜的气味而一猫被盖实在热锅里、一猫跳出逃掉。裴友仁想像完,又从头到脚抹了遍,要“呛死猫”。
第二天一早,滑兵来报告昨天没有找到,今天接着找,随即神秘地掏张褶皱的破报纸给裴友仁,称是县城副校长给的,让藏好。裴友仁暗骂裴文明着来往,但需得失踪事件过去才能安全地看。随后,他赶到芮家,坚决地替下非要去找的羿桂卿,与芮志国一起出发了。
找到森林时,裴友仁怕湿凉得病,又想争得头功,就建议芮志国到起获江防军枪的匪巢去找。果然,在裴友仁和胡佳志藏埋枪支的洞里,找到了失踪的五人。
裴友仁虽除掉了威胁,却恐惧被怀疑被加害,不得不加倍地小心防备。
这晚,裴友仁正在偷看报纸,滑兵敲门进来,说了点小事后问起报纸。裴友仁不敢隐瞒,翻出来给了滑兵,说是共产党的纪律,叫三条纪律六项注意。滑兵看后称“和咱一样”,怨副校长“神叨叨的”。裴友仁告诫滑兵“跟县上区里不一样儿,咱可不能露牙口缝儿”。对“卖豆腐的还吆喝呢,他共产党要打天下还能不吆喝”的说法,裴友仁再次强调“他喊他的,咱听咱的。咱不道他底细,千万不能露牙口缝儿”。对“管他谁,谁和咱对劲儿咱跟谁。我看这纪律就行”的态度,裴友仁再三警告“照着做行,可不能露牙口缝儿”。滑兵刚猜测说副校长就是共产党,被敲门声打断,藏了报纸。裴友仁看是胡佳刚,放松下来。三人从收获秋菜说到了找土匪,裴友仁坚决地以必须找、多派人、哪怕上蒲鸭河也得找说服两人后,提议派人进城搞情报,并同意了焦双这个人选。随后的话题,让裴友仁联想到了胡佳志,拨起了胡佳志纪律的算盘。
次日一大早,趁着往地里送粪,裴友仁找到了胡佳志,下达了“六不抢的纪律”。但胡佳志是“磨不拿尿罐子不拿,剩下的都拿;耗子不抢家雀儿不抢,剩下的都抢”,就枉费了裴友仁的心机。
焦双暗送报纸,争讲价钱、报告了县城情况后,提议让巴亮跟随自己、弓关东租房补鞋、送人当警察等帮助搞情报,让裴友仁暗暗自喜。
晚上,滑兵来说事,顺便看报纸,惊讶佳木斯发电用电,更惊诧湖南省减租。减租一事令裴友仁心下慌乱,暗自以湖南减黑龙江不减来镇定自己。看滑兵“县里不减咱就自个儿减”的决绝态度,他就用省县区都不让等等借口来拒绝,竟被滑兵戳穿不想减,恨得他心底大骂,坚称自己种。
裴友仁愁思了几天也没能确定河泉村六十公顷的卖、租、种,又急于秋收和找土匪,就暂时放下了减租,去请示芮志国后,撤回了找土匪的人马,却担心打下同江的苏军能不能打来。
等苏军撤回,裴友仁忙接来裴文夫妇,让裴文教育了滑兵的减租,让滑兵进城拜谒新县长,严令不准提减租。
於忠言和惠彩杰各自生下一男孩,取名裴公房、家昌隆。
滑兵领县保安大队和警察来检阅镇保安队后,因抗税抗租被捕。靳科举复职镇长和队长,保安队被重组。裴友仁吐血倒下,暗令胡佳刚找胡佳志截下滑兵。
裴友仁被人背回了更房,貌似人事不醒地倒在炕上,心中却恨家民喂水洒了一脖子。
第8集
裴友仁暗怨炕凉,焦心滑兵的下场,忧心胡佳志打不过县保安队和警察而致滑兵通匪,继而牵连自己和裴文,怕来看望的芮志国发觉了自己的一思一动,盼芮志国快去看望因抗议而被枪伤的邴侠达。
深夜,运回滑兵遗体的陆华来探望,让大家瞒着裴友仁。
次日,刚刚睁开眼睛的裴友仁忽听段保祥喊他偿还滑兵性命,又悲绝过去。
夜里,裴友仁苏醒过来,急催裴文讲述了前前后后,忧心胡佳刚只身在县城搞出什么事情而牵连了胡佳志和自己,就急令焦双找回。
次日晚上,陆华等人来看望的闲聊中,裴友仁暗自忧愁大旱之下,自己帮不起而得罪乡亲,忧愁自己说不减租得罪乡亲而没人帮,说减租得罪大户而防不起,并且镇里的三十来公顷加上河泉村的还吃亏太大。
第二天,裴友仁坚持着出了院子,暗盼胡佳刚平安回来。荀景来问粮,裴友仁教他多藏几个地方。从山东逃难而来的隗强三口跪求裴友仁收留。裴友仁想留下保护家园,却怕不知人性和两家长工惹人捉摸,就让隗强去投奔李大全。
晚上,胡佳刚来,说了找到胡佳志、设伏晚了、滑兵被枪毙、与胡佳志一伙侦察县城及分手、孤身侦察、被便衣跟踪、引诱便衣到胡佳志营地、捕获和沉江便衣等事情,把缴获的小手枪给了裴友仁一把。裴友仁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了通匪的株连,让胡佳刚联络不显眼的青年加入保安队,保护秋收。而自已更得严密防范了。
打场时,一租地的老汉哭求裴友仁去说情,给留点口粮。裴友仁暗思一旦说成必将殃及自己,就劝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被“老天爷在哪了”吼愣了,缓解后暗示老汉向他借,借了别说出去,有事得帮自己。
裴友仁刚完成了交粮、纳税、缴捐,就被上门的三位老汉缠住了。人多嘴杂,他无法暗示向他借,就绞尽脑汁,间接表示了不能减缓地租,明确了只能打猎贩卖兽皮、伐木售卖制材、割苕条苇子编织筐篓席子卖、木匠铁匠进城找活干,但这些需要陆华组织,更需要芮志国准许。无奈的三老汉只得依计去办。
裴友仁被分配去砍伐。他趁着砍伐树木之机找到胡佳志,催他立即干掉芮志国,烧毁全部借条、欠条及地契文书,然后去抢金矿的藏粮。胡佳志满心不愿,警告说猎人都出去了,进了土匪没法办。
失权失势的裴友仁只得加快帮助乡亲自救来使乡亲们帮助自己了。
这日,裴友仁送走了重开裴文店的巴亮一家后,循声去找能伴护裴武的孩童。但看玩窜老头的孩子们粗野肮脏,特别是那个被要走棉帽子的男孩,熟面条一样的鼻濞自己都觉得恶心,裴武更不能看他第二眼。打弹弓的大户子弟们嚣张霸道,自己都看不惯,裴武也绝不能与其为伴。
第9集
裴友仁继续寻找中,劝说一走卖糖葫芦的老汉用粮换,老汉听劝地吆喝起来。找到一伙打尜的孩子,想起自己给裴武做了,但裴武只在屋里掂着玩了两回,从没出屋玩,惹得邢乐自己出屋玩,就想哄裴武加入这伙。但经过观察,发现这伙顽皮泼赖,裴武定然处不了。裴友仁正心生惆怅,一队员找来,通知他出车给公所拉树枝。裴友仁虽辩解前几天出车了,但还是得出,且不能用爬犁。
拉树枝回来途中准备下坡时,裴友仁要自己赶车,让家民去车后向后扯拽。刚刚下坡,他突然被前马拽倒,被辕马一口叨住,一直拖到冰河中央才稳住了车松了口。心悸的裴友仁一身冷汗,颤抖不已。
晚间,被推来的荣大娘给裴友仁叫了魂、灌了灰水。
恢复间,焦双来取要往城里售卖的鸟笼。他边吃烧的鸟边汇报了贩卖和打工等情况,说县政府要招三十名士兵。听后,裴友仁忙让焦双找陆华,送去四十人。随后,他舍出四枚戒指,暗托陆华多送兵。
盼望中,裴家依照年例磨面磨酱。邢乐来给裴武送麻雀,好奇地跟着拉磨,意外地致使裴友仁从磨上跌下,摔伤后脑,遗留时不时就发作的癔症。
宰杀年猪时,陆华来报告一个兵也没送上,戒指都被骗走。这令裴友仁愤怒绝望,心底恨骂陆华和焦双、追责两人赔兵赔戒指,嘴上却安慰,但他猜不出陆华问的芮志国出了什么事。他托陆华给段保祥介绍个上门女婿,自己给两公顷土地,用于抚养滑兵后代。
晚上,胡佳刚来说胡佳志带人夜袭芮志国未遂且受伤。这让裴友仁明白了陆华问的芮志国的事,就忙擦枪装弹、补钉窗户防护板、放鹅值宿地防卫起来。
这天,裴友仁听焦双报告镇保安队要进城轮训,就断定土匪定会乘虚袭击,就急招松发明、邴侠达来商量,决定自己出钱,由松、邴雇请猎人集中于几家喝酒打牌,并带领反击。随后又命胡佳刚传令胡佳志在镇外设伏截击,让人送裴文一家回城,把家人、马匹藏走,他与家民守家。
防范期间,他和家民捆扎起要售卖的高粱刷束。
陆华来问保安队都去城了,镇里怎么办。他不便说出防卫之事,就劝陆华藏去四区庙的芮志国二弟家,气走了陆华。
一早,裴友仁正喂值宿的鹅,忽被院墙上的一支长枪逼住。佯装举手时,掏枪反击,推家民去正房,自己冲进更房。
裴友仁利用厚桌面的掩护,没有被炸雷伤到,没有被门板碎屑击着,没有被乱飞的子弹射中。在他无力反击的危急时,土匪被猎人击溃败走,但家民战死。
安葬了家民,修整了房屋后,裴友仁正被陆华批评什么事情都自己扛,被裴武叫去正屋。
哄着家昌隆的羿桂卿妻子托陆华给自己介绍个上门女婿,问裴友仁如何安置惠彩杰。裴友仁说给惠彩杰二公顷地,也招个上门女婿。
焦双来报告了胡佳志的战况和县里要核实发放抚恤等情况。裴友仁托他找儿子被打死的荀景,让荀景组织人加入保安队。他再三叮嘱焦双去河泉,说服隗强一家搬来。
几天后,焦双接来隗强夫妇和女儿隗红,说荀景争取了每户五元的抚恤,县政府退回六十条枪来扩充保安队至百人。听后,裴友仁执意地让荀景找六七十人逼靳科举发枪。
一九三0年的正月初三,邴侠达来拜年,见隗强闲得遛大鹅,就说服裴友仁领隗强去打猎。
第10集
裴友仁告诫上了瘾的隗强别打老鼠、黄鼠狼,别让妇女碰。
一晚,裴友仁正酣睡,忽被叫门声惊醒。他顺手拽出长枪,听出是德高望重的糜大夫才放回去,安慰了张玉,握紧了衣袋中的手枪才出去。
糜大夫称邴侠达一家染上鼠疫,赶紧来诊查隗强一家。裴友仁一惊,忙引进更房。
裴友仁见隗强妻子已经不醒人事,忧上心头,忙随糜大夫去邴家取药。
见邴侠达一家面无人色,裴友仁暗自心悲。
没几天,隗强妻子、邴侠达四口、焦双四口、巴亮三口相继离世。为此,县政府训诫了靳科举,靳科举在大会上申斥了裴友仁,严令不许养狗。
为了弥补焦双的空缺,裴友仁让胡佳刚找井章代替。胡佳刚赞成并推荐赵太协助井章。裴友仁则坚持让井章自己找助手,同时要求胡佳志干掉芮老二,再抢金矿粮。对于胡佳刚说的抢粮难,裴友仁用当县长的诱惑鼓动了。
陆华来问井章接手焦双买卖一事,经裴友仁引导,同意帮助并问隗强与惠彩杰是否般配。裴友仁想后让陆华办。
隗强娶了惠彩杰,住去正房东屋。裴友仁叫裴文托人办了隗强户口等。隗强把这些变故写信给邻居,托邻居卖地寄钱。
裴友仁不敢离了隗强眼线,就教隗强、隗花、裴武《百家姓》来拴在身边,要训出个文武全能的贴身保镖。
这天,荀景领荀兴业来,预测收成,忧愁口粮,盼望减租,气得裴友仁心底大骂。
雨天,隗强边安装镰刀把,边问报上新鲜事。裴友仁说的井冈山《土地法》引起隗强的极大兴致,请教到后来问裴友仁是否让均。裴友仁赞成低税负和均大户,反对均自己一镐镐刨出来的和一毛一元买来的。为了避免被均掉,他琢磨了卖或种,却一时定不下来。
年底,胡佳刚来说胡佳志匪事少,与官警相安,要看报纸。裴友仁给了报纸,简述了中原大战、围剿红军,提到了国、共两个《土地法》,担心日本前年杀济南、今年杀台湾,迟早杀到中兴来。
不久,“日本子打到咱省了”。裴友仁竭力鼓动胡佳刚转告胡佳志买粮去江北备战。胡佳刚自信地去动员了。
裴友仁正思想胡佳志反抗的利好,被惊恐闯来的翁佳吓了一跳。翁佳一改以往的慢声慢语,非常连贯地讲了他去二周家闲逛,目睹霸占二周嫂子的老李正要吃喝时,忽被二周刺死,二周被人捆绑装入麻袋,拉去扔冰窟窿的路上逃掉。翁佳恐惧遭到二周的报复而来求救。裴友仁恨骂了一顿,只能让他小心防范,特别是放火。由此,裴友仁急盼胡佳刚带回杀芮剿匪、防日防共的好消息,更盼来帮助防范二周的放火。
两天才盼回的胡佳刚满脸的愧疚,裴友仁也非常的沮丧,因为胡佳志没受日本欺负而恨不起来,因为二周下落不明。
裴友仁怕、恨、防地过了一九三二年的春节。
井章来,汇报了副校长对即将攻打佳木斯的日寇“除了打没招儿”的态度,以及“偷着打,打不过就过江”的与裴友仁“零钳巴”相一致的打法,汇报了一伙人定购了许多粮食、木材等事。裴友仁对应着安排了加入警备队、日军做内应等事情,暗自判断那伙人定是胡佳志。他让井章立即告诉陆华全力制作棺材。
共产党还没来均田地,日本倒要来抢了,怎么办?租出去,但被均被抢就没了;自己种,和租出去一样的下场;卖,可哈大洋再换成日本钱,哈大洋就得糊墙。裴友仁反复权衡后,决定卖,再把哈大洋换成金银烟土。但隗强坚称地是命,绝对不能卖。裴友仁又以年三十灯里烧粮预测的什么都不收来劝说,遭到否决。激辩一番,确定先租出去一年并告知李大全不种。
五月初,裴友仁收拾园墙时,荀景边哄荀兴业和家昌隆,边问来的那伙日本人为何挨家调查和测量码头、绘图制表等。裴友仁虽听说是搞城乡建设规划的调查团,但听荀景所说,便怀疑是军事侦察,为随后的侵占和移民抢地做准备。思想还没完,调查团进了院。
裴友仁留下荀景给壮胆,但荀兴业吃日本奶糖时,舌头被割破,险些造成冲突。裴友仁看日本人能对孩童下手,就更饶不过大人,就急令松发明火速进城,找胡佳刚或裴文,传令胡佳志速歼调查团。
陆华来雇车进城。裴友仁怕车马被劫掠而婉拒,问得调查团去了四区庙,担心调查团不回城而影响胡佳志的伏歼。翁佳跑来,说大蒙受蛊惑,摔坏日本人合股金矿的会社牌子扔江了,自己看热闹,被告“绝不轻饶”。
第11集
裴友仁虽骂翁佳总闲逛招是非,却还是劝慰安抚了一番,又以日本人抢完金矿必然来抢车马土地的后果,让翁佳去劝大柜炸矿撤走。看翁佳不愿又不敢,他就又哄劝又恫吓地令翁佳去了。
次日早,裴友仁边打扫街道边等翁佳消息。一放羊老汉笑话他太早,他暗恼老汉“日本子一来,你哭都找不着膻味儿”。一个小猪馆不让他捡拾猪粪,戏谑他的“五大怪”,要把他“大驴脸给抽开花儿”,气得他举锹追打,被保安队员山信喊回。
裴友仁小心地应付了山信他们对翁佳的调查后,胡佳刚借口要担马粪压韭菜,对裴友仁耳语胡佳志误歼了会社一伙。裴友仁令其再设伏,必须全歼调查团,至于被抓去的大蒙,“死一个大蒙换俩日本子,值!”但日本人必然要给会社一伙报仇,要给摔牌子的那些人一个教训,这怎么办?
下午,裴友仁忧心地盼来的翁佳说大柜有难处,这让裴友仁非常气恼,就不管翁佳地怕抓走,让他拿大柜给的戒指去求芮志国。
井章来报调查团遭伏击,县长带兵在连生一带搜查,说裴文让藏枪藏东西。裴友仁怕暴露了胡佳志,就诱导井章散播是大户或者那五家农业公司怕抢地而杀的。
裴友仁要将马藏去河泉,遭到隗强坚决拒绝。
胡佳刚来讲胡佳志伏歼调查团一事。裴友仁没听出纰漏,心下稍安。但面临随时而来的日军和移民,自己无处藏身,就借大家都怕之机,去请芮志国求县长向日本人说情。
晚上,井章来说散播的话没人信,说日军带队屠杀了一个全村后,县保安大队的赵队长率队哗变去了蒲鸭河。裴友仁忙令他找车臣去联络赵队长,领去江北。过后一想,赵队长杀滑兵、伤邴侠达,他能来?
期盼赵队长消息的一天,裴友仁被通知去开会。问得是镇长领来的日本人给开,他惊呆了。他怕芮志国一指自己就被抓走,或者大蒙一告也被抓;现在逃跑就全家被抓;全家都逃还来不及了。怕来怕去,决定机灵些,见事不妙赶紧逃。
裴友仁赶到学校,就近站到没有士兵看守的校门处。看课桌上的靳科举与两个军官在谈笑,料想他们不能笑着抓自己,又怀疑是用笑迷惑自己。他突然一惊,见山信扯自己向前去就要逃,却又怕跑不过子弹,终被拖到前面的芮志国身旁。听到芮志国说的“他们答应放了大蒙”等话语,联想到是等散了会,没人帮时再抓自己。随后,他从听到的话语中醒悟出不该自己事,暗骂芮志国抢了自己以大蒙魔怔为由相搭救的功劳,怀疑芮志国怕大蒙,更得怕移民,就耳语“移民带枪,种咱地还防老毛子”而肯定来,并且“占完依兰就佳木斯,佳木斯完事儿就绥滨就咱这了”。看芮志国否定自己且批评“别老疑心”,裴友仁暗骂后接着开导,被靳科举的高喊中断了。
靳科举宣告的满洲国成立了,让裴友仁一惊,马上想到了地和钱的下场。靳科举请县公署的候团长讲话,裴友仁疑是把县政府误听为县公署,就暂停联想,认真听讲。但他又怀疑满洲国旗是借了东北军的五色,不解五色为何有那么多的代表,更诧异日军中佐屠杀那个全村却不同意惩处中兴老百姓,特别还与大蒙谈了心。而大蒙的讲话更使他判定日军与大蒙“一个奶(zhā)儿了”,更得防大蒙了。而候团长要求的要会唱《满洲国国歌》、学好协和话、日本话就令他难上加难了。候团长宣告去庆贺中兴金矿株式会社的挂牌典礼,使他恨不得就地卖地卖车马。但他没敢逃离芮志国半步。
裴友仁举着庆典的奶糖,向摄像师咧了咧嘴角。他看到了大柜的尴尬和大蒙的喜气,尤其是一老汉向芮志国表示的羡慕,芮志国说的“咱得学人家话”给他留下了至深的印象。
他叫来胡佳刚,让胡佳刚转告陆华找可靠的青年,让青年找靳科举上县当兵,“有日本人的地方咱都去”,强调金矿“一千多号儿的人马,不当县长都不行”的这句话,更激起胡佳刚的劲头。随后,裴友仁严肃地教育全家要遵从服从,他自己也不敢出门了。
一个雨天的午饭时,裴友仁听裴武嘀咕邢乐背不会又挨了打,就叫裴武领家来吃住,他教。
他先学裴武再教邢乐地背诵《执政宣言》,虽机械地简单重复,但他怕邢乐一见老师就紧张忘了,就采用了隗强“就用这个当骂人的话,见着老师就搁心里骂,就能背下来”的“缺德”建议。
第12集
“缺德”的建议收到了奇效。但没想到老师让用白话来解释,邢乐解释得牛头不对马嘴,挨打不念了。裴友仁自责后严厉要求裴武、隗花下课教、路上教,必须教会。
陆华来说连生的大豪强于卿惠建起二三百人的警备队。裴友仁怕于卿惠再来抢,就懊恼没让胡佳志早点收拾了于卿惠,深恐芮志国找于卿惠来收拾自己。沉思后连出四计,让陆华去办,又让陆华快花掉哈大洋和防备大蒙,
数日暴雨,江水骤涨溢出。房屋倒塌砸死人家,庄稼悉数浸烂全部绝产,胡佳志江北的藏粮必定被淹。焦心的裴友仁在江岸查看水情时,望见三位渔民拦截钩绑上游冲下的圆木而落水沉没,不忍再看,忙回家加固土埂围堰。
听邢乐说因大水而放假,裴友仁便例行考问。听说一到十没记住,他一愣,问裴武才知是日语的。考裴武,发现裴武暗理手指回答,且不能从十背到一,并用汉字标注了发音,就无奈地学裴武教邢乐考隗花。
日语难学,芮志国难防,大蒙难说,于卿惠可怕,水淹庄稼、屋倒死人这些远没有水灾带来的瘟疫危急。思谋许久,裴友仁去商量糜大夫进城赊药给全镇防瘟疫。见糜大夫无法赊药无力垫资,便去求芮志国。
芮志国无利出资,同时请糜大夫给二弟及候团长留药,又立即叫来靳科举,安排出人出车和秋后给糜大夫整烧柴,让裴友仁同去协助,随后令靳科举看守码头渔民,身上不拴网漂子不准下江,小孩不准出屋。
回到更房的裴友仁怨恨芮志国得到了救难名声,还能发拿不起药钱就收地收房的大财,遭到磨铡刀的隗强呛白,决定向裴文要钱,暗中借给没药钱的。
瘟避了,水撤了,吃的呢?裴友仁谋划后安排陆华去让翁佳带人进矿打工、让胡佳刚带人砍伐木材、让松发明带人打鱼、让井章挨家筹款去买秋菜种子、让木匠快做棺材,自己去哄荀景带人去县要救济。
这天午后,裴友仁刚要去铲菜就被喊去开会。他发现身着军装的二周在忙碌,心头一紧要溜走,被靳科举喊住。靳科举大骂了日本的罪行,宣告凡大陈率人民自卫军来镇成立反满抗日的县政府。裴友仁边听边辨别出县城的宗县长是满洲日本的,中兴的凡县长是反满洲打日本的,就比较出凡县长对自己有利,得帮助他留住他,就想哄陆华传话,对芮志国大户要钱要粮要地,就想让胡佳志在凡县长过江后给予帮助,使得凡县长别离中兴太远。
荀景边铲菜边向裴友仁汇报进城要救济空手而回的情况,担心日军候团长来打人民自卫军会殃及镇子。裴友仁耐心开导和怂恿荀景跟凡县长讲缴大户的枪,琢磨让谁接近凡县长,替自己掌握一些兵。
次日早,二周领凡县长的卫士小宓来请裴友仁。裴友仁不敢露面,让找芮志国。随后琢磨到了蓬松这个人选,便去帮蓬家铲菜。但蓬松凡事听从老蓬,而老蓬谁都不掺和的决绝就难住了裴友仁。
第13集
晚饭后,凡大陈来访。交谈中说的税租都免让裴友仁怀疑是共产党,问得无党无派,是老百姓党,裴友仁没能相信,竟介绍刚进更房的胡佳刚“也是种地党”,被凡县长笑称“顺嘴儿,好听”,说的省长拨来一批种子,让裴、胡大喜。但大户、商户都发放就让裴、胡意外,而裴友仁则借劝导胡佳刚“往后得靠大户出粮出枪,这前儿不能白了人家。不分给他他就不乐意,就能暗地儿向着日本子”来点化凡县长收缴大户的枪械,并力荐芮志国、羿桂卿发放。而征兵一事,更得芮志国出面。
凡县长走后,裴友仁释疑胡佳刚,事事都让芮、羿出面,日后的日本、候团长“才找不着咱”,咱“千万不能明面儿帮”。他安排胡佳刚暗中劝青年们当兵,但靳科举动员“就不干,等凡县长自个儿去了再答应”,“省得往后警备团跟日本子不让。就说不干,他凡县长杀全家,是他硬逼的”。胡佳刚很信服裴友仁,却被“杀个人吓住他老蓬”惊吓了下巴。
这日一大早,裴友仁敲门叫老蓬先铲菜再回来吃饭。就在老蓬开了院门这一刻,裴友仁惊掉了锄头,一指西仓库,惊呼吊死了人。他顾不上瘫软的老蓬,奔去放下僵硬的大蒙,撬仓库门锁取来麻袋,吃力地套了大蒙的上下身。回头示意老蓬过来才发现老蓬一动不动。他跑去拖来老蓬,抱上马车,拉上大蒙,跑出去。
跑到菜地,哄老蓬帮忙,挖坑深埋了大蒙。看老蓬一直没能缓过来,就教老蓬说被狼吓着了,拉回了老蓬。
吃过早饭,裴友仁边哄老蓬铲,边问为何吊死大蒙,边以蓬松挖战壕会发现大蒙及日本、候团长、凡县长不能饶过来恫吓,又以给蓬松说亲等来诱惑,终于迫使老蓬答应蓬松参军、自己远迁去兴山。
午饭后,裴友仁去了老全家,以其女全芹无法躲藏日军等事由,说服老全一家明天将全芹嫁于蓬松,半月内随老蓬搬去兴山,但得说搬去凤翔县。
晚上,胡佳刚来,正报告征兵之事已妥当,凡县长来访,说靳科举一个兵也没征上,担心大蒙找来关东军,要裴友仁帮助征兵。裴友仁支吾凡县长亲自上门就保证一百个兵,又请凡县长去主持蓬松婚礼、把老蓬送到兴山并安顿,再向芮志国借钱买下老蓬的土地,以后有事就小宓联络,事事要去民主芮志国。他见凡县长责问自己的神秘,在向取水回来的胡佳刚求助时,侧面解释了自己的苦心,请凡县长放心回去睡。随后,裴友仁让胡佳刚安排人多给靳科举发放种子,让山信传小宓报凡县长让芮志国给新兵发枪。胡佳刚回去安排,裴友仁却忧心凡县长做不好整整两巴掌的事情。
第四天,井章来问领种子没,随后暗送报纸、密交县城六家大户藏粮图。裴友仁正说凡县长不去打就不给用,翁佳跑来,说陪人买靳科举种子被称多了,被审后等待处理。裴友仁责怪后令翁佳去铲园子,耳语井章马上转告山信“撤老靳换蓬松”,井章复核后去了。裴友仁想了会儿藏粮图的用法,出去了。
裴友仁边铲园子边教翁佳亲见凡县长,只说“种地党,讲民主”六个字,被疑为黑话而痛斥“都是种地的,差不多就行了”。
夜,凡县长来。裴友仁听说那些事均如愿,就开导凡县长打县城抢粮食。听凡县长说的实际困难,他才拿出自己另画的五家藏粮图,边指点边鼓动,且让靳科举领去。看凡县长感谢自己帮助征兵整粮,裴友仁忙求“千万别说出去,让人知道了家底儿不保掯”。
次日早,裴友仁叫来胡佳刚,令他和井章进城给糜大夫买枪伤药时,传令胡佳志放火杀哨兵为凡县长开道,让井章暗传警备团的内线带人向西跑。
隔日,山信来报捷,奖励裴友仁一把手枪,接受大包枪伤药时,疑问裴友仁攥了两倍的钱,遭到呵斥。
第二天,裴友仁带隗强去给县政府掰枝子时,暗自练了手枪,告诫隗强不是猎枪打的猎物不能带回家。回来的路上,偶遇张振兴。
第14集
问得张振兴一人从同江来中兴找活干,裴友仁暗生疑虑,聊出破绽,枪抵后脑,逼出日军劝降凡县长的密信,捆绑堵嘴,裤腿灌沙,沉没江中。他怀疑张振兴定有隐藏的同伙,便教隗强持枪向车那匍匐,自己边爬向车边诱敌,突遭袭击。幸得松发明、全年伏歼全敌救下。但他没能诱哄出松、全为何巧遇,暗怨全年不领自己给全芹保媒之情,由此想起了蓬松。
到县政府后院卸车时,教山信传信凡县长任蓬松副县长,专职练兵打仗。看凡县长过来亲问事由,裴友仁解释了蓬松任副县长的必要性,建议让陆华用粮做工资来组织造船。
晚,井章领到更房的车臣说赵队长缺吃少穿,要投奔凡县长。裴友仁既想让胡佳志帮自己供养赵队长为已用,又想到凡县长兵单势弱,抗不了日军、警备团、于卿惠而败退,随后赵队长也得遭到围剿,就决定凡县长与赵队长东、西对攻消灭于卿惠,赵队长驻守连生呼应凡县长。这个想法得到井、车同意后让隗强找山信,说“种地党要绳子”,随后把部分枪伤药和张振兴的钱给了车臣,让井、车出去回避。
凡县长来,反对打于卿惠并要派人去联系,不赞成分兵并要明天见车臣。
叫回的井、车同意赵队长来,被裴友仁以缺粮被剿否定。裴友仁将县城一家藏粮图给车臣,让赵队长去抢,让井章转告警备团的内线带人向东跑。
被叫来的胡佳刚对胡佳志为赵队长开路一事不情不愿,经裴友仁说的蓬松打天下、胡佳志坐天下劝解了,但对如何救治伤员一事没有给出有效的建议,反倒是裴友仁从抬网联想到了担架雏形和糜大夫教授治疗解决了。
叫来山信,裴友仁让他记住了陆华做担架、民夫练抬人、糜大夫教治疗等事。
等候佳音的裴友仁领孩子们给秋菜捉虫子,突遭狼群围攻,幸得蓬松救下。蓬松悄言的大蒙有狼陪了令裴友仁一慌,被赶来的松发明解了窘况。
晚上,裴友仁在更房琢磨松发明为何能事事救急时,山信来通知挖地道,说一伙人带粮来投奔。裴友仁疑是赵队长,被告知姓郗才放下心。
次日早,裴友仁边扫街道边琢磨如何把蓬松早日变成滑兵,被郗卫的一声招呼惊掉了扫帚。幸亏松发明及时赶来,使他知道了以前打劫自己的就是来投奔凡县长的郗卫,打消了郗卫害他的惊惧,赞赏郗卫暗战日军、打绥东、抢粮食的行动,接受了两包烟土。
裴友仁受郗卫预备退路的启发,来到码头,遇到在等去江北联络的邢军的蓬松。蓬松说的江上训练计划和坟地挖窖储菜及于卿惠答应服从人民自卫军的领导,得到了裴友仁称赞后,恨怨裴友仁恫吓老蓬,慌得裴友仁支吾了几句,溜回了家。
裴友仁疑惧蓬松怨恨并收拾自己,又从帮蓬松当镇长、队长、副县长及成家、老蓬去兴山避乱、发财等事情中,觉得不至于挨收拾,被来问粮的翁佳打断。告诉了藏法,检查了自家的藏粮后,裴友仁决定探探蓬松。
裴友仁在人民自卫军训练场找到了蓬松。蓬松分析了赵队长不来的严重后果,令裴友仁写信请来,驻镇西二十里外的李油坊。裴友仁没探听到蓬松对自己的态度,又被迫交出赵队长,心下懊恼不已。
裴友仁暗自比较,觉得赵队长、凡县长只有长枪,无法抵御日伪军的飞机大炮,就让蓬松在中兴、同仁、肈兴北岸建房,预备退路并游击小股敌人、吓阻移民。蓬松同意建房,但为难对矿工的武装,说凡县长与同江县长、五团团长、红枪会、赵队长喝了血酒。裴友仁唆使让赵队长假装日伪军去攻打金矿,蓬松去营救而就势武装矿工,遭到驳斥而作罢。
陆华怕人民自卫军败退后遭到日伪的清算,裴友仁就用芮志国、靳科举帮助人民自卫军为例劝导没成,答应去找芮志国,预留了人民自卫军退后的后路。
山信来报五团和红枪会攻打绥东,被日伪援军反击而溃败,由此预判日伪军可能来攻打,让裴友仁预备隐藏。裴友仁忧愁起来。
得知邢乐背不会《论语》,裴友仁恐其不念,只得分心分神地教,同时要求裴武在学之前就教会。
井章报告胜武抗日义勇军攻占县城后被于卿惠夺取,于卿惠接回宗县长,其队伍改为独立团二中队,气得裴友仁暗自大骂凡县长。
第15集
井章问起老柳为何来兵荒马乱的中兴制售麻花,裴友仁这才怀疑老柳是土匪或于卿惠的眼线,或是宗县长、日军的暗探,就想干掉老柳。但顾忌人民自卫军巡察的严密,就想问问松发明再做打算。
松发明汇报了老柳的来历,说老柳总去全年家讲岳飞杨家将,又想起老柳托全年雇车掰枝子,就让裴友仁等道路干了,给老柳出车换麻花。看裴友仁担心拉枝子总出事,就要陪着去,被婉拒。
八月节,裴友仁趁着买肉之机,窥查老柳的扁担、箩筐没藏匕首等,就主动提出了出车。
去拉枝子的路上,裴友仁闲聊地打探老柳。听老柳说割大烟最拿手,就联想到种植大烟的胡佳志和那两股土匪,就怀疑老柳干过土匪或者帮过土匪,随即又以土匪有钱,“不能打工跑盲流儿”而自行否定。他搜肠刮肚的许多讯词也被老柳无懈可击地应对了回去。两人从年景聊到口粮、到税租、到凡县长的减税租,裴友仁就生定老柳是共产党的想法。他怕上了说减就得罪大户和宗县长、说不减就得罪穷哥们的“夹子”,就极力地敷衍老柳。
掰够了枝子,裴友仁提议采摘野果再回头装车。他和隗强正在一棵树上采摘,忽见老柳扔筐爬上来,说来头大野猪。野猪吃光了老柳的那筐,睡在树下。隗强担心野猪不走,却只能听从裴友仁的等待。野猪突然被狗惊起,被猎人打走。三人乘机下树,慌忙装车。听老柳回应隗强的野猪着枪,裴友仁判定老柳会用枪,就懊悔没有把老柳踹下树和自己没带枪。
回返的路上,裴友仁极力引诱老柳走车的右侧,企图一车枝子轧扁老柳。但老柳一直走在隗强左侧,一直打听山东的税租。裴友仁边听边恨老柳去山东减、去绥滨减、上芮志国家减,好被减掉脑袋。
这天,裴友仁正琢磨老柳,山信来问用不用个特务。他惊讶是老柳,却是伪作陆华妻侄的一个小青年。裴友仁思谋良久才让山信派全优出船工,共同处置特务。
裴友仁后桨、全优前桨地把船远离了码头后,山信突然枪逼小青年,厉声审讯,遭到反扑,开枪打死。随之枪逼全优,威诱出老柳仅是制售麻花和来家讲民族英雄。至此,裴友仁否定了先前对老柳的身份判断,接受了全优随时向自己报告的誓言,坚信能通过全优掌握老柳。
陆华来说金矿拉来了粮,问能否让蓬松去抢,否则人民自卫军就断粮了。裴友仁因有蓬松对金矿的态度,就不同意去抢,想说服胡佳志卖粮。
刚过寒露,裴友仁就在夜间指挥着把人民自卫军的萝卜下到坟地的窖里。
郗卫来,忧虑关东军在黑龙江冰排时期来打,人民自卫军退不去苏联。这让无法依靠蓬松的裴友仁急躁起来,就想拴牢全优,就托陆华给全优哥们说亲。看陆华嫌老全家太穷,就以帮买房买船等说服了陆华,但对陆华抱怨凡县长迟迟不减租一事无法明确态度。
被叫来的全优汇报了老柳“成立农会,农会出面儿,租子全免,来年减半儿”的减法,令裴友仁疑心老柳要用农会夺凡县长的权,随即又自行否定,劝全优别出头,别走滑兵的路,借钱给全优抓紧结婚。
第16集
如何变蓬松为滑兵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裴友仁,但老柳来送麻花时说的租子的减法更使裴友仁火上浇油。可在大势之下,他不得不以减死芮志国的最高目标说服了自己,同时以大户粮食都借给凡县长了,又不能可大户抗日,就今年减一半儿,来年交四成的减法表示了态度。陆华赞同此法,惋惜裴友仁吃大亏,催裴友仁敦促凡县长。
裴友仁自觉无法与凡县长谈论减租,就叫来蓬松。见蓬松专司军事,不便过问粮食和地租,裴友仁就怀疑蓬松收了芮志国好处,不再薅芮志国的羊毛,就诱惑蓬松出去硬捐。遭到呵斥后提议让渔民去苏联内地买、换,同意劝说凡县长早点减租。
说服凡县长,需要胡佳志的粮食,需要胡佳刚去说动胡佳志。虽然胡佳刚抱怨裴友仁推荐了蓬松,但为了副县长一职还得去劝说。
裴友仁对胡佳志有信心,就请来凡县长,谨慎地说了减租办法。他顺着凡县长一时难以决断如何减的话语,盛赞胡佳志,力荐为副县长。
看副县长推荐得还算顺利,裴友仁由此回想起十年前的惊险之事:
与胡佳志等人一同给芮志国铲大豆的裴友仁怨领工不顾天黑铲不好和蚊蠓叮咬而非要铲到头,就内心鼓动要收工的甲人打断领工腿,转念又唆使领工砍甲人屁股来抒解自己对甲人用锄把铲的恨意,暗自劝告大家“不兴劝,谁劝谁王八蛋!”但在领工下死手那一刻,胡佳志冲上拉架,失手致死了领工。裴友仁悔恨之下,边假意踢打胡佳志边让其快藏自家菜窖,随后让大家背回死伤两人,他教大家说是领工跌上锄头致死,未能如愿。
裴友仁跑回家,送胡佳志干粮、尖刀和钱,教他向东再向南去同江,改名叫古月并来信。随即将胡佳志换下的衣服藏去江边,布局胡佳志投江假象。回家应对了翻查,敷衍了胡佳刚的询问。事后托人用土地作了赔偿,又先后发送了胡佳志老爹娘。过了四年多,一直没有信息的胡佳志突然现身,称在同江合伙种大烟被盘剥得厉害,就一起回来在张柱子通那边接着种。裴友仁怀疑行当不正当,逼出了芮志国失火丢枪均是胡佳志所为。从此,裴友仁就豢养了胡佳志。
此番回忆,加强了裴友仁对胡佳志必定遵令行事的信心。但万没想到,胡佳志宁被打死也不当副县长,又经裴友仁作揖拜求才以不受凡县长领导和不出头露面为条件答应了。但裴友仁没让胡佳志出粮,得留着应急用。
一九三三年元旦一早,裴友仁边等待买猪肉,边琢磨别人的闲聊。他一会儿心疼自己退的租子,一会儿恨骂没减死芮志国。蓬松若无其事地蹲过来,耳语县政府就要拿不出买粮钱了,劝裴友仁藏江北一些。
裴友仁觉得应当藏,就叫全优跟他去镩鱼。他一面窥查江北藏粮的地方,一面让全优报告了老柳的情况。得知老柳组织了二三百人,就警告应当组织可靠的人,别图快图多,被跑来的松发明一伙中断。松发明说同江县长领来一百人,说山信找裴友仁。裴友仁不解山信这个单线的暴露,苦恼因遥远而看不到什么地方能藏粮。
陆华来取买粮钱,不同意藏粮。裴友仁坚决让藏,自己劝说凡县长。
凡县长不了解江北,担心藏粮和人民自卫军没粮的后果。经裴友仁反复开导和保证终于同意,问起了老柳。裴友仁怕老柳记他的帐和“留农会干老芮”,就敷衍了凡县长。但老柳又在干什么?
叫来的全优学编筐时,汇报了老柳去过四区庙和王大房,介绍的核心组织成员之一的卫兵时,裴友仁劝其撤换。而对于减租分地,裴友仁则无法阻拦,因为“又不光分我,我有老底儿能穷着?我不反对,还赞成你们,别让你们防着我”。镇里这样了,镇外怎样?
井章报告镇外的情况是“候团长他们查得严防得紧,于卿惠一直练兵。整个浪儿的缺粮,哪个区都闹胡子,啥都抢。同江富锦、佳木斯的关东军没动静,不道是不是等过年(来打中兴)”。这就是“旁垧儿没减没分,河泉就没事儿”,但“凡县长他一败,松子就得跟去,移民就来抢——还赶不上分了那”。裴友仁无法预测胜负,无法决定自己土地的命运。
陆华来愁买不到粮了,怕日伪军在年节时来打。裴友仁让告诉乡亲们尽早躲出去。他想让胡佳志卖粮,可那几坟粮能撑几天?而最关键的还是芮志国。
裴友仁哄劝蓬松抗击日伪军后,“割草搂(lōu)兔子灭了芮志国”,被训斥为“滥杀抗日人士”,接受“给你留些枪,等老柳有一定了给他用”的指导,得到“得整咱穷人自个儿的团伙儿,像滑兵那前儿,一定要有自个儿的力量”的鼓励,可是“像——还减?得了你娘的!”
第17集
裴友仁灰心丧气又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九三三年的春节。
郗卫来拜年,说“年过得冷清也比打仗强。江防军那时候才一个班十来个人,大伙儿还都提心吊胆。日本子来指定得驻兵,打击反满抗日的还防着老毛子,兵不能少了,大伙儿更得怕了”。这个怕就严密地笼罩了裴友仁。
正月十七,日伪军突然猛攻中兴。裴友仁一家惊慌地由锅灶下了地道,松发明锁了门。
三天两夜过去。松发明跑来叫出裴家人,称“自卫军撤江北,日本子回街里,老靳领人收拾”。在裴友仁追问下,说山信、车臣、郗卫等战死,凡县长重伤。裴友仁让他再去打探。
松发明第二天来报告关东军留守一个排,靳科举复职,芮志国之子芮法政为副职。听罢,裴友仁暗恨松发明没有早死死战场,非要晚死死炕上,不能完全倚重,眼下又离不了。
陆华怕日伪白用棺材,要停工。裴友仁要他“找老芮,出去打鱼打猎,溜须溜须日本子,省得逼这逼那的”。
乘打鱼之机,裴友仁在江北找到了人民自卫军留守战士。问得凡县长没危险,心下稍安,送了烟土,提醒别进镇子。
不久,裴友仁到校参加县政府召开的大会。对于靳科举贬人民自卫军、褒日军伪满的开场白,裴友仁十分理解,暗盼靳科举能阻拦住移民,深思防范芮志国借助日伪收拾他的办法。
趁着隗强去镩鱼,裴友仁叫他锯回两段花梨木好制作纸摄子。
夜,裴友仁借制作纸摄子之机,仿刻了绥滨县政府和凡大陈的印鉴,仿写了布告。
次日早,裴友仁替隗强去打鱼,让全优将布告转给老柳张贴。
隔日,裴友仁买盐时,听到了凡县长抗日反满、严惩恶霸汉奸的布告的传言,就想去别的区张贴。但问得老柳天冷,不出去卖,就只能让胡佳刚、全优去贴了。
裴友仁等待布告效果时,辗转而回的赵太严肃地阻止了他,并转达了蓬松停止一切活动的命令。
裴友仁不甘心地琢磨中,翁佳跑来,称夜晚溜达时被抓被诬陷贴布告,押地待查。裴友仁痛斥并想了断翁佳的“溜达”,称需要一个人想办法,赶走了翁佳。
次日一大早,翁佳跑来问。裴友仁要挟翁佳找胡佳刚买下胡佳志老房子,搬出早已成年的几个儿子,然后找大柜,让翁佳妻侄仲保安做金矿的买办。翁佳被迫答应后才被告知请大柜写个条子,证明自己是给大柜暗查铺、店及糜家是否私通了人民自卫军。翁佳得到特赦般地去了。
脱险的翁佳怨房子贵,遭到呵斥又请保媒,终在答应仲保安为裴友仁搞金矿情报后才获准去请陆华、荀景来商量保媒。
荀景嫌翁佳长子翁金丑得“一张嘴都看不着脸,牙花子比肩膀头子都宽”,遭到裴友仁“你那嘴没长牙?竖着用?”的痛骂后,又嫌出的土地太少,只能介绍个“二婚一个小孩儿的”,恨得裴友仁不得不替翁佳作主增加土地。
仲保安为感谢裴友仁帮他出井、能吃饱、能攒两个,介绍了金矿人员情况,答应绘画金矿详图。
农历二月二,裴友仁佯装买肉时,没见到老柳、全优而没有送出金矿图。
叫来胡佳刚,给了图并令胡佳志打金矿拉出矿工。
午饭时,发现邢乐没来。裴武说因日语发音不准,挨打不念了。裴友仁叫隗强去让上学、让来家学。
井章来说五团攻占县城,被日伪军打散退去苏联。“五团一走,县里没了反满抗日的,那移民可就没遮没挡说来就来了,老芮要收拾我可是要啥前儿就啥前儿。娘的,防不了移民防老芮!”
这日,裴友仁被喊去念布告。伊春边听边破口怨恨捐钱建孔庙和一元二角五分兑换一元满洲钱。裴友仁怕招惹是非,没念完就回了家。
胡佳刚来问捐不捐。裴友仁怕自己不捐,被反对减租那些人抓了把柄,让转告陆华先捐一半,让买下老蓬的土地,让叫全优来。
裴友仁让全优转告老柳贴布告抗捐,遭否决后问有长枪的话,老柳敢收拾日军不,又遭否决。隗强边磨铡刀边质问为何捐,裴友仁不敢说芮志国,只能用反对减租的那些人借刀杀他来敷衍,气走了隗强。
陆华来,用“盖庙祭祀孔子是满洲政府的命令,不捐是违抗国家法令”劝止抗捐,使裴友仁预感要失败。陆华让他帮伊春捐钱和改脾气,他满心不愿又不敢不帮。对陆华反对领建孔庙磨洋工心生不满,暗怨陆华为了眼前几个工钱而不顾年祭、月例祭那些烧纸上供钱。对建庙与种地的时间重叠问题,同意去问芮志国。
陆华走后,他想像抗捐的失利下场,认识到“几毛钱,家破人亡,不上算啊”,决定找老柳组织捐。
老柳以“宗县长免捐、警备队不敢抓人、鬼子防备自卫军,不能管这事儿”为由坚持抗捐,终被“宗县长说是他县里免捐、镇里免捐,可庙是满洲国政府让盖的,是国家法,宗县长管得了国家?”等说服了。
第18集
裴友仁如约与陆华去问芮志国。芮志国的看法与陆华一样,并让裴友仁陪陆华进城买料。裴友仁谎称张玉重病,需人伺候而辞掉。
路上,陆华问得裴友仁不去“是怕他们不让减租的半道儿下我夹子”,也生恐惧,被劝带上井章、胡佳刚才消除。
伊春喊住裴友仁,一边生硬地还给裴友仁钱,一边冷嘲热讽,让裴友仁十分懊恼“帮人还帮出个冤家”。
裴友仁叫来胡佳刚,让其说服胡佳志打金矿抢金子,突然传来枪弹声,胡佳刚跑回家,裴友仁和隗强跑去接了裴武、隗花,顾不上喘口气就下了地道。
许久,枪弹声停止,火警传来。松发明跑来说红枪会和义军来打败日军,日军增兵反败红枪会和义军,并乘汽车追击去了。日军大炮打着了几家,叫去扑火。
扑火回来,裴友仁感到各股抗日武装单打独斗必被逐个剿灭,就伪造凡县长任命胡佳志为司令的委任书,企图整合。他刚刚藏好委任书,翁佳闯来,说“我卖呆儿,警备队赖我勾搭义军,打镇上,要送我上街。我磕头作揖,搁地保才回来。咋整?”裴友仁知道翁佳被抓作了替罪羊,就没有责骂,哄走了。他思来想去,决定再写布告。写后给了被叫来的全优,让老柳快贴。
次日早,裴友仁以吃饭为名,让翁佳在更房等自己,他出来就奔去镇南,趁着看大家收拾灰烬时,听说凡县长昨晚贴了布告才回了家。
面对翁佳狂躁的怪罪,裴友仁冷静地以布告证明是凡县长让红枪会和义军攻打镇上,不是翁佳找来,惊喜得翁佳直奔门外。裴友仁一把扯回,告诫说需要陆华回来找些人证明翁佳没出门、没来往那些抗日组织。但翁佳怕土地被罚没而急不可耐地边答应边夺门而去。裴友仁担心翁佳自去争取而遭到不测,忙叫进来锉大锯的隗强快去叫翁佳来锉锯。
就在裴友仁琢磨找谁搭救翁佳时,全优冲进来,说翁佳被日军刺死,惊得裴友仁吐血倒下。听过全优讲述,裴友仁忙叫全优去看护翁金哥们。
老周带荀景来探望,让松发明去请糜大夫,让隗强瞒过张玉,叹息的翁佳草率与荀景发生争议,糜大夫来号了脉,嘱咐大家跟裴友仁说点儿别的事,别让裴友仁着急上火总琢磨事,遭致荀景“这前儿还有不上火的事儿,他又不瞎不聋不傻不苶的”的呛白,就无趣地让松发明跟去取药了。荀景又逼老周找人要回翁佳土地,被老周训导领走了。
形似昏睡的裴友仁怨恨荀景狗食盆子的破嘴没有把门的,说不上哪句话连累了自家。由此联想到自己总来往翁佳,必遭连坐而焦忧起来,暗盼谁都别走,就地保护自己。就在他想叫人却叫不出声时,熬药的气味熏醒了他,他问起翁金、胡佳刚,要看孩子。被哄劝喝药再看,才吃力地喝了药,却癔症发作,不认人了。在被哄劝擦脸中,身子一软,睡了过去。
此事没瞒得了张玉,她与惠彩杰一过来就哭,被复诊的糜大夫等劝解开,就让裴友仁教邢乐,“省得瞎寻思”。这正中裴友仁不被人看出怕受翁佳牵连和盼回胡佳刚焦躁的心思。
这日,裴友仁正纠正家昌隆的日语发音,放学回来的邢乐边掏书本边嘀咕“一个日本仨爹”,引起裴友仁的关注。询问的裴武说的“我仨快到学校了,叫俩皇军截住了”这一句令裴友仁大吃一惊。裴武边哄隗强小儿隗振伟,边讲了自己和隗花考邢乐日语爹的读音和写法,邢乐边嘀咕“欧斗伤”边用木棍在地上写,被默默尾随的两日军的诧异吓坐在地。甲日军纠正应读“卡库”,乙日军纠正应读“欧多伤”。甲、乙互不相让而对骂,甲打跑了乙,拎邢乐去了学校,责骂封校长,大闹教室,遭到乙请来的一军官的痛斥和一顿耳光才正步离开。军官致歉封校长回去后,封校长向裴武问是明事由,表扬并奖励了学生本。
裴友仁听后,放下悬着的心,问邢乐“今个儿让背啥了”。邢乐随口说“孔子说,学习不可以自己学”,裴友仁正忙着纠正,邢乐脱口说“翁宝叫人抓走了”。裴友仁正大惊,隗强推出了邢乐,正轰赶裴武,被裴友仁喝住。裴友仁听裴武说翁佳家人全被抓去县城,一下昏过去。
第19集
晚上,封校长来探望,由正在建设的孔庙聊到孔子,称孔子被借用,举例说被教师借来教育学生,被日本借来麻痹人民。而被家长借来管束孩子的看法让裴友仁不解,认为自己管教孩子不是谁教谁让的。裴友仁不知这是陆华请封校长来“说点儿别的事儿”宽慰自己的,没能减缓对武装不来矿工和吓阻不了移民那些事的暗自焦忧。
盼回的胡佳刚又使他大失所望,因为胡佳志自觉没有声望,无力号召各股抗日武装。“攥不成拳头就吓唬不了移民,我就躲不了,地就肯定挨抢。老芮的章程也肯定大起来”,“我靠谁?老柳老周?他们是会儿,我不在会儿,他们还老防着我,我靠不上不说,还得防着他们,别像减租子那样,再让他们调理了。靠不上他们还靠——还有谁?”裴友仁把能想到的人和武装、组织想了个遍,竟要自去找五团,受到胡佳刚的奚落而作罢,只有接着忧愁和防范。
井章送来政府新办的《大同报》,说日本“又往依兰移民了。直接开到永丰镇,一人给五块,交地照赶紧搬。不搬就是破坏共荣共建违反什么要纲,就抓就杀就都撵走了”。“永丰几千人,就没反把儿的?”“人家是军队领去的,你搁锄头镰刀干?”“咱这地多,靠金矿还有码头,他们带枪移民,抢了地占了矿还能打义军防着老毛子,能不来?”裴友仁不敢透露心迹地假作分析,称不能来,可心底却是“他移来中兴我搬河泉去,那保掯。不行,他再往河泉移我咋整?还哪去?”
裴友仁不能只是愁和怕,还得防范死敌来保护家人。可邢乐学习日语的情况就使他总是担心随时不念而造成裴武失去贴身保镖,就万般无奈地继续教授邢乐。但考得邢乐“早上好是我要有锅,炸你妈吃;晚安是我压死你”时,裴友仁又气又急,心下混沌,没心思看护隗振伟,导致隗振伟捡食玉米粒被噎死。
荀景、老周、陆华、松发明等人来慰问。荀景劝裴友仁和隗强吃饭的“满嘴苞玉瓤子话”遭到老周批评。陆华圆场时提到了松发明,话题转为松发明去养活荀景一家、荀景给松发明说亲并得到了裴友仁同意。老周、陆华去征询了松发明父母意见,让正讲孔子能耐的荀景明天请客。这一晚的事情,或多或少地消减了些裴友仁的悲痛。
第二天一早,松发明来请裴友仁去荀景家喝酒,被婉拒后,耳语芮志国的龙源当铺被炸了。裴友仁一愣,忙问细情。松发明不知,回去了。芮法政带人来盘问裴友仁昨晚的言行,裴友仁如实回答,反问怎么了。芮法政不说事地逼裴友仁说实话,被来送篮子的全优问当铺那事查出没有而中断,转问全优来干什么后,将裴友仁押去镇公所。全优愣了会儿,一扔篮子跑走了。
进了公所,裴友仁看到陆华、老周、荀景等一群人站在中央,羿桂卿坐在一旁凳子上,自己便就近站到了人群后。靳科举等芮法政坐好便询问起羿桂卿。裴友仁怕羿桂卿乱说而连累了自己,就暗盼羿桂卿对干靳科举和芮法政,又怕争吵声引出来的里屋的一个日军严惩羿桂卿而连累自己,又遗憾日军没有惩处低了头的羿桂卿。
第20集
裴友仁听陆华不满芮法政的“硬要栽赃”,怕再招惹出的日军不能空手而来,更不能空手而回,自己被牵连了,就内心告诫陆华别耍小性子。与羿桂卿、陆华比,荀景就老实得哭哭啼啼,连讲的孔子都坦白了。这令裴友仁疑惧讲孔子可能遭致大不敬的惩处。他听到一队员报告靳、芮“全镇子都来了,都空手儿”使裴友仁既怕全镇人惨遭机枪扫射,又怕屋里的这群人无法逃脱,幸被靳科举镇里赔偿当铺损失劝走了芮法政。裴友仁正感激靳科举,老周却明求暗逼地让靳科举出去,向全镇说当铺不是他们所为,就暗中鼓动众人。靳科举出门澄清了这群人的清白,才使裴友仁最终放下了心。
事后,裴友仁听全优说是老柳组织了全镇人去静默示威而解救了众人,却认为自己是借老周的光,可内心对老柳由衷的佩服令他琢磨起如何合作来以攻为守地保护自己了。
八月,裴友仁收拾场院时,安排全优跟老柳说“仗一打就抢”。碾压小麦时,安排胡佳刚传令胡佳志抢小麦去江北、消灭日军、烧杀芮志国。但收拾芮志国“比打日本子都难”就使裴友仁的主旨落了空,可还是本着抢小麦补充胡佳志、气倒芮志国的想法推进着计划。
一日夜,被枪弹声惊入地道的裴友仁听人喊场院的小麦被抢了,忙去查看。边看边听边暗赞老柳和胡佳志动作的干净利索。
隔日,裴友仁去看芮志国没有倒下,反而训斥靳科举不知与谁打仗,就替靳科举圆场,却被羿桂卿“跟县里要枪,再整个小队”而利用。
在与靳科举去督建孔庙的路上,裴友仁正恼恨芮志国借助自己的话题,让羿桂卿之侄羿中坤当了副队长,糜掌柜找来,话里含针地向靳科举要口棺材,埋葬被日军祸害死的妓者。靳科举的一口回绝引起裴友仁的恐慌,他怕糜掌柜解散了妓者,日军闹上家门,就暗骂靳科举地几番哄劝了。
九月初,参加完孔庙大典的裴友仁刚端碗,胡佳刚跑来,报告老吴的孩子被羿中坤诱哄,藏粮被搜出,全家被逮去县,要有一人经不住拷打,全镇“都得汰歪”。危急之下,裴友仁令胡佳刚速传全优或老周立即重藏,“说小孩儿吃的糠”,自己忙去找老柳。
老柳来不及搭救吴家,深责裴友仁没有早日干掉羿中坤,令他“必须干掉”。这让裴友仁深恨老柳不用农会而用自己,自己又不敢不服从。于是,他急令胡佳刚去传令胡佳志。
第二天中午,裴友仁铲菜回来的路上被松发明截住,说老吴全家停尸在场院,不让过去看。裴友仁觉察不测,逼问才知胡佳刚、井章进城路上遇害。惊慌之下,他让松发明转告邢军去通知胡佳志。
不日,裴友仁听到的复仇枪声一停,松发明就跑来报告胡佳志一伙进镇遭伏歼,裴友仁极为惊骇。他竭力镇静了一阵子,让隗强告诉孩子自己去上学,让松发明跟自己去铲菜。
裴友仁悲恸得双眼看不清草苗,直到想起让裴文雇人报仇这个办法后,才接着铲起来。
第21集
裴友仁借口买马,搭上芮法政进城报功的马车。
路上,他见吃稠李子而闹肚子的甲人不辨真假,将乙人搓下的汗泥粒当作烟膏而吃下,暗怨乙人恶心和芮法政的随众取笑,心中立誓统统收拾这一伙。他见赶车的荀景将乙人掰下的碎趾甲当作姜片而咀嚼,就暗骂荀景“膘子货!”见迎面而来的县警备团宁班长去四区庙给芮老二送县商会副会长委任书,就暗恨芮家“章程越来越大”,就琢磨“也给羿中坤写一状,委个凡大陈副县长啥的,让人寻思他暗通自卫军,让政府警察谁的查实毙了。凡大陈那两戳儿,土豆儿萝卜都能刻,没谁寻思大小方圆的,保掯!”
见到裴文,裴友仁以花钱买自个儿的命催促立刻雇人。
依隗强意必须买马。可见保证买马的裴友仁牵回了两头牛,顿时恼羞成怒,一顿拳脚把牛打没了踪影。裴友仁慌求众邻四野寻找,终在天黑前找了回来,可隗强死活不让进院。众邻扯开隗强,隗强却踹碎了饮马桶、拆了铡刀,要砸毁料槽时,芮志国奔到现场,三句话喝止了疯魔癫狂的隗强。这令裴友仁颜面扫地,躲去更房。
裴友仁自思隗强恨家不起地非要买马,却不想马极易被军队征走、被土匪抢去,而自己又不敢说征、抢,就琢磨隗强以后肯定与自己作对,就想让隗强搬出去,可又怕搬后自己没了保镖,就决定忍下这口气。
裴友仁独自训了老牛,让隗强帮助往家拉运土坯。隗强鞭打老牛遭训斥而扔鞭子走掉。全优突然赶来,耳语羿中坤夜宿糜掌柜家,被“筷子给攮了,一个眼睛扎老深了,那一个还有石头籽儿”。裴友仁暗喜之下没问出谁杀的,就想赶集时看看大家的反响。
赶集这天,裴友仁早早地在当铺对面罢了大葱、高粱穗刷束和玉米叶子编结的马套包,等着听人谈论羿中坤。突然间,当铺伙计喊掌柜被杀,裴友仁忙挤去当铺。
当裴友仁看到掌柜栾一天右眼隐没半个石子、左眼插入半截筷子,就一下想起羿中柛的死相,判定是一伙人所为,但无从知道裴文雇了什么人和为什么杀栾一天。
芮法政喝问乙伙计。裴友仁听到小拃子时就脑中一闪,随即压了回去,低声念起贴在门旁的栾一天“任凡匪供养副县长”的布告,断定是小拃子报仇芮志国而杀了栾一天。但为何不杀芮志国?为何不烧毁帐簿而仅用帐簿擦了手上的糨糊?为何乙伙计称糨糊麻嘴?裴友仁正不解,忽见乙伙计全身变黑,抽搐而亡。他努力镇定着,一边帮芮志国应对,一边琢磨到“帐上的糨子是药老芮的。杀栾掌柜是钓出老芮”,随即遗憾乙伙计“手太快,搪了老芮一灾”,暗盼小拃子“别这回失手下回不整”,突然,裴友仁被“老暴大媳妇上吊了,大蛐子上吊了”的喊声吓了一跳,但他很快恢复了常态,因为小拃子已经对芮志国下手了。
第二天,裴友仁一回更房就慌起来,胆怯地向候他半天的老暴问候了家事。老暴称大蛐子“一点儿规矩也没有,老是没大没小的”,举例说大蛐子贴的饼子有手印、咬一口大葱杵一下大酱,遭到管教就上了吊。说大蛐子娘家举告逼死人命,镇长叫出粮出钱赔偿,自家没钱粮而上门借贷。裴友仁不敢借贷,更不敢得罪,就建议用人工车工顶抵,才哄走了“镇长要不让我再来”的老暴。
陆华来,劝裴友仁远离暴家,感叹起小拃子,给裴友仁讲起一九二八年夏天的小拃子与芮志国生怨结仇的事:
陆华跟随栾一天与芮志国的长工小合子到小拃子家收求雨钱并让小拃子娘领头求雨。小拃子娘说头痛复发,小拃子去和邢军打鱼,没钱给,应对来乞讨的小乞者说的“我还不赶你。你不求他们我有啥?”这句话让小乞者跟紧了陆华三人。
小乞者边央求边跟到芮家,被烦躁的小合子踹倒在门外。小乞者捏唇吹哨,向跑来的众乞者诉说挨了打,执意吃顿芮家。小合子开门出来,气愤地指骂、羞辱众乞者,被陆华拖回院、被栾一天代为致歉。
小合子受到芮志国训斥后,听栾一天说小拃子娘“病那样怕指不上”时,顺嘴一句“就怨她!她说咱家有,要饭的才来的”惹得芮志国不满,严令“你去告诉她,大后天不准耽误事儿!”
陆华一出院门就吃了一惊:十余乞者憔悴又阴森地整齐地面对院门席地而坐,街道两侧还有陆续跑来的乞者。但小合子“怕啥?他们敢咋的?”使得陆华以给小拃子娘抓药为名,快速离开了。
小拃子娘一再央求去找别人领求雨,遭到小合子的拒绝并被催逼交钱。陆华不便向小合子求情,就问栾一天。栾一天以不交钱“镇长收高利”劝止了小合子,让陆华吃过午饭再收。
午后,陆华将妻子送小拃子家给做饭的路上,听到男人们凄惨的嚎啕声,忙叫妻子自己去、别出屋,自己循声跑去。
快跑到芮家时,陆华惊住了:五六十的乞者一排排地跪在门前,悲绝哀号。他慌乱地借用东院的梯子,翻过高墙才进入芮家。
气急败坏的芮志国让陆华用一袋玉米和一袋大豆去说退乞者。陆华不便拒绝地和栾一天去说和。
无论陆华怎样劝解,众乞者就是不回应,终于又逼得一顿饭才去了镇公所。
第22集
听陆华讲完,裴友仁暗自感慨众乞者“硬气,要能拢来,那可是不怕死的”。陆华接着说小拃子娘没好利索,无法领头,去求芮志国被栾一天拦住硬劝,一气之下投了芮家井。说自己怕小拃子报仇而遭不测,就与人看守。说过了两个月,小拃子卖了房当了地,给芮志国留了字条放了火,逃了。说小拃子“那前儿敢放火,这前儿就敢杀人。羿中坤也指定他了”。说现在的小拃子“不是匪就是贼。他爹不就是胡子杀的吗?”在裴友仁的追问下,讲起小拃子爹的死:
一九二五年九月,一男子路过伊春门前,遭到大黑狗地疯狂扑咬。男子喊人无应,气得边用土块吓唬边进了院,掰下一根杖子,边喊人边追打地进了屋。
男子斥责伊春父亲伊福利“你家狗咋不管?”伊福利枕着行李,反讽男子“咬猴儿猴儿在树上,咬兔子兔子在山上,咬神仙神仙在天上,不咬人咬啥?”男子被激怒,木棒一敲炕,走了。
陆华随小拃子父亲拎着锄头进来。小拃子父亲问起男子。听伊福利毫不在意地说后,怕是土匪而来祸害,就让伊福利家小到自家去住,自己陪宿伊福利。陆华见伊福利满不在乎,急劝今晚就换了住。
陆华讲到这,说“下晚儿胡子就上门了。药死狗,勒死伊福利和小拃子爹,搬光了东西”。听后,裴友仁自思“小拃子你不道谁害了你爹,就别寻思那事儿,别分心,一个心眼儿干老芮,就当他雇人害了你爹,干他!”陆华说向县送粮,问裴友仁是否给裴文捎东西,裴友仁想后称捎些米面。
裴友仁搭乘的马车一到裴文店,就哄劝芮法政在店吃住,强拉硬扯卸了行李、草料。
裴文向於忠言安排了晚饭后,领抱着裴公房的裴友仁去买肉。裴友仁边走边打听小拃子,遭到连连的坚拒。当他看到警察押解偷吃庙供的老夫妇后,就没敢再当街纠缠。
晚饭后,芮法政让队员出去溜达,说裴友仁“镇里谁也不行,就和你对撇子。羿桂卿他们耍心眼儿,老拿我家当枪使”,问裴文小拃子能不能在县城,被裴文“说不准。见了面儿我也不认识”敷衍时,裴友仁却提议“要不,明个儿找一找?”言外之意,裴文告诉小拃子躲藏时,裴友仁跟去就能找着;裴文不去告诉,那小拃子就没在城。但不管找着找不着,芮法政都得感谢这个主意。可看裴文没事一样,裴友仁就猜小拃离开了县城。
第二天,裴友仁抱裴公房到码头玩时,裴公房哭闹地让一个下船的男子抱。男子顾忌周围异样的目光才不得不抱过哄劝。裴友仁边跟随回城里边打听,知是沙德阳,哥一个,常年跑买卖。
碰到买鱼的裴文,沙德阳将裴公房还给裴文,告辞而去。裴文责怪裴友仁“你咋明着来?碰上芮法政他们咋整?”时,裴友仁才恍然沙德阳就是小拃子,就要挟裴文,去见小拃子。
小拃子说人多眼杂,没敢相认,聊起自己逃离中兴跑到挠力河,投老占东当了三年土匪。因看不惯土匪行径,趁一次在一位裸妇腹上玩扑克而打斗就留字条逃了回来,改名沙德阳。来往裴文后,裴文给找了些人,做起军、匪边缘的事情。说的“找空儿,收拾老芮”使裴友仁有了同盟军。他告诫小拃子小心芮法政他们,让今夜就从锅下向外挖地道。
晚饭后,芮法政打发队员继续寻找小拃子,问起合并村屯。裴文告知后,裴友仁谨慎地提议派人搞移民情报、免糜掌柜的税捐费来留住妓者,而多招兵一事受到裴文事后的责怪,虽然目的是让小拃子“他传信儿,咱好先卖河泉地,别啥也不道让人开拓了”。
裴友仁过了一段罕见的安生日子。
这天,他被叫去场院开会。芮法政讲的镇警备队增加富源同和甘霖两位副队长、出工出捐修县城的城墙炮台、本镇不搞村屯合并和不来移民、粮食一粒也不准出镇子等,裴友仁对应着记住了,特别是十家联保中自己的保长。
会后,隗强边敲打葵花头,边打听了会议,边与裴友仁争辩出捐。一边敲打一边警戒的惠彩杰刚劝两人小声,甘霖就来通知裴友仁砍伐木材、隗强往县城送。裴友仁虽怨把一家都派了工,还是接受了甘霖这时多出、秋收时不出或少出的劝解。他暗托隗强打听小拃子,但小拃子消失了。
打场时,赵太来说“凡县长上关里了,蓬松领队伍打游击”,说“依兰的文东谢不交地照不交枪,拉起大排队,把开拓团撵跑了”,说“佳木斯四下都有(抗日)队伍,咱这还有几支小队伍。他们能干咱也能,你别泄气”。对于地租,因“没队伍撑腰(而)整不了”。听到这,裴友仁愁起来:灾年都来借,我招架不了不说,不借谁谁不乐意,不乐意能帮我?
裴友仁一边抢先交纳了粮和税捐费、小心地藏了粮,一边忧愁小拃子势单力弱,既远又身影不定,没法指望。
这天,陆华来说老暴逼买糜大夫房宅不成,就恫吓告发糜大夫藏粮,吓慌裴友仁。他让陆华传言老暴藏粮,企图吓阻老暴。
几天后,全优扛苇子来编织炕席时,说老暴告糜大夫藏粮被反咬被搜出,全家反抗被抓去县城,警告裴友仁“别搭理他们”。裴友仁正懊恼自己害了老暴一家,老暴妻子哭着来跪求裴友仁去解救。裴友仁再三婉拒不成,晕厥倒下。老暴妻子被劝走。被喊来的糜大夫之子糜老艮查诊裴友仁是“急火攻心,歇歇就好了”。小合子跑来,叫糜老艮去确定吊在芮家的老暴妻子是否死亡,叹息裴友仁“一点儿小事儿就趴下了,糠得真快。一糠就豆腐渣掺屁了”。
第23集
躺了两天的裴友仁边恢复边教家昌隆日语。段保祥拿只鸡来看望,聊起老暴家“太驴性,熊死了糜大夫”,担心糜老艮遭报复,问裴友仁怎么办。听裴友仁让找陆华,在地上编织炕席的全优慌乱支吾了一气,说让芮法政警告老暴女儿女婿“不兴记恨”才拦截了关于陆华的话题,在裴友仁的催促下,与段保祥去告诉糜老艮。
荀景沉闷地进来。听裴友仁问为何不乐,荀景伤感“老翁没了,糜大夫老了,老陆走了”的话令裴友仁一惊。惠彩杰忙说陆华急病去世,大家见裴友仁刚恢复就没敢说。裴友仁边啜泣边劝慰荀景别怕挨欺负,因为“咱这茬儿老了,还有小明子小优子他们”,可心里却颤个不停“有枪的走死逃亡,没枪的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小拃子还靠不上”。
裴友仁不出院地防到一九三四年的二月。他等来裴文才杀了年猪,正赶上改任县警备大队的候队长配合关东军追剿抗日义勇军雅民队后,来中兴巡视,就被裴文请来,在裴友仁循年例请来的芮志国、靳科举的礼陪下,吃喝起来。裴友仁边听候队长说战况和形势,边对应着惋惜雅民队、暗盼同江县长的义军和公平顺天的义勇军、惊讶于卿惠当上绥滨、同江、富锦三个县的警察大队长、暗恨芮志国桌上喝自己的酒,桌下害自己的命。
第二天,裴友仁又请了两桌。地桌的芮法政用眼神征询了富源同和甘霖,向炕桌的荀景贺喜说松发明是副队长了,让裴友仁既不解又暗喜。
四月下旬,裴友仁正与隗强装牛粪,甘霖来清查外国人。裴友仁出示了隗强的《户口薄》《结婚证》《土地执照》,力证了隗强是满洲人后,被让种大烟一事惊住了。他先后以“皇军帮咱共荣,哪能让种大烟”和怕违反《鸦片法》《鸦片缉私法》等拒绝了。其内心却是“烟不像粮,它皮实,谁都能整。移民不会种咱的地,打不出粮,可烟行,还比粮多挣,他移民能不来?一来不啥都他的?还有老芮,看我种烟,他嘴一拱,我——我一家子不都得......”隗强进来,问后惊喜,“娘亲!这好事。种,多种!”裴友仁不敢说移民和芮志国地催去送粪。
一路上,谁也没说服谁。卸车时,裴友仁辩不过,一脚将隗强踹下车,打牛跑回。
裴友仁三思后,打探了芮志国等人,认为不种就得罪镇上、违命县上,就不敢再拦隗强了。
六月丈量烟地时,裴友仁听赵太与一队员由烟聊到可能来抢的土匪,聊的“依兰的文东谢,整了两千人的农民抗日自卫军”,缴械警察署和商团,伏击日伪军这件事引起了裴友仁暗暗的关注,盼赵太多说细说时,糜掌柜跑来找芮法政,说日军折腾死个妓者,镇里得给口棺材,被富源同的反感激恼,回去解散妓者。见此,裴友仁忙劝富源同给棺材,自己也奔家而去。
裴友仁边用镰刀头削锄头刃,边警戒院门。甘霖来查找糜家妓者,通知裴友仁后天进城修机场。这难住了裴友仁:“糜掌柜藏上几天,日本子一来,杰儿一害怕,你(隗强)一发火,日本子一逮,这家就得毁。你(隗强)去(出工)了,一耍倔一刮连,这家就完了”。他正愁得没法,仲保安来送金矿的新地图。他让转告大柜“别让皇军老祸祸(妓者),再就领矿工来,要不就黄了”。
裴友仁没事找事地独自守家一天两夜后,镇里终于答应了糜掌柜,他才敢进城。
他把新矿图给裴文,让“搁凡大陈名儿封小拃子司令,封那几个(抗日武装)军长”,被“合不起来”拒绝,且没找到抗日武装,“还不道让谁打死俩”,被告诫“小拃子也得修机场,你看着他别理他”,又因今年烟种得太多,让把陈年的烟土都卖了。听裴友仁说新烟不如陈烟好,不让卖后,裴文就说了政府、军队用烟当工钱和买枪炮招兵马的用处,使裴友仁认识到“移民还没来,自个儿就抽倒了”的极大危害。
八月末,裴友仁怀着极复杂的心情,雇人收了烟浆,又信从老柳,割回烟秆,熬了烟浆。
第24集
卖完烟的一个晚上,裴友仁在更房劝磨镰刀的隗强明年不种,遭到决然反击。气得踢翻水盆,去牛棚那生气。牛舔手,被扇了一巴掌,吓得挣断了缰绳。裴友仁拴缰绳时,被牛角找伤手臂,喊出隗强拴了牛,去包扎了伤口。这时的隗强才承诺不再种,力劝裴友仁进城散心。
他让裴文写禁烟告示、打劫运送的烟、烧专卖署,被警告“有的事儿不能在咱县干”时,在里屋打完牌的候队长请裴友仁去喝酒,称赞邢乐娘的厨艺离去。裴友仁得不到裴文的明确表示就没心思再住了。
不久,烟款算下来。裴友仁既惊讶种烟比过种金子,又深恐移民来得更早。
打场时,赵太一边帮干一边嘀咕“县里往佳木斯送大烟,走到桦川被劫了”,裴友仁惊喜裴文终于动手。但“没劫成,还死伤不老少”让裴友仁极为失意,对在佳木斯设立三江省、继续搞集团部落就无法上心。但听“来了尚志赵,人马挺多,在桦南、桦川打了几回,挺拉次”就暗自惊喜,要求赵太务必找来。但一细想,赵太无法在外县取得路条;尚志赵不能一路顺畅地来,且万一打败一场,就退不去江北。这些无法解决的问题就使裴友仁无法催促赵太了。
交完粮的一天,松发明来说日军要雇厨邢乐娘。裴友仁怕羊落狼群,就让松发明转告邢军把次子邢义送邻居看护,邢军夫妇再假作打鱼掉冰窟窿而溯江去凤翔找老蓬,改名安顿后来信,把邢义送去,房子和土地留给邢乐。随即,裴友仁让张玉向惠彩杰借钱,自己写了字条,卷好给了松发明。当裴友仁数钱时,松发明偷看了字条,惊叫是兴山而不是凤翔。裴友仁见底细暴露,就逼松发明起了誓才放走。
夜,富源同来查问邢军后,领裴友仁去江中寻找。寻得冰镩等就断定邢军夫妇掉落了冰窟窿。
早,邢乐刚刚背完日本地理课文,就被裴友仁“你爹你娘上哈拉滨了,吃完饭,我去抱来你小弟”暂时哄了过去。
中午,哄着邢义和隗强小儿隗振中的裴友仁正要吃饭,隗花跑来喊“乐子跑江了,小武拉不住”,惊得裴友仁慌叫隗强一起去营救。
江面上,邢乐跪着向一个冰窟窿爬行,震天恸地嚎叫爹娘。裴武趴在邢乐后,两手死死地攥住邢乐裤角,被邢乐带着,一纵一纵地向冰窟窿挪动。裴友仁和隗强冲滑而上,一人一个地搂抱了。裴友仁以十天就回来,把邢乐哄上隗强背。
邢军亲属来看望而没有领走邢乐邢义,这让裴友仁放了心,但怎么接着哄就难住了裴友仁。他从惠彩杰与全优及妻子秋波的议论中悟出了办法,请全优夫妇装扮邢军夫妇来稳定一段时间。
经过秋波动情的主演和惠彩杰细致的助演,邢乐被一时稳定了下来。
邢军来信,要在县城接走邢乐邢义,裴友仁便假意地把邢乐邢义送人要送去。但邢乐走,裴武险,裴友仁就愁住了。托靳科举卖邢军房屋土地回来的隗强向裴友仁索要借给邢军的钱,裴友仁怕自己给还了惹邢军不满而告发老蓬和自己,就一边恨着隗强,一边胡搅蛮缠,幸得惠彩杰谎称早已还给才解脱。
邢乐舅来责问卖房卖地却把孩子送人,激怒了愁恨中的裴友仁,遭到群殴,在被诱逼起誓后,得知了实情,跪谢了裴友仁。
交接了邢乐邢义,裴友仁向裴文要钱来还给隗强。裴文称明早出去借,让张玉来歇养,裴友仁不以为意而拒绝。
张玉积郁病故,裴友仁悔恨不已,更愁裴武没人伴护,添忧自己的孤独。思来想去,决定进城陪读裴武、隗花和家昌隆,这样,既能躲过芮志国的仇杀,也能再成个家,但只能说陪读。
隗强夫妇不忍裴友仁独自陪读,没有说服就以不用裴友仁出钱买房和再娶来苦劝,继而联合来给裴友仁理发的荀景共同劝说。
第25集
裴友仁虽暗自中意荀景力荐的傲来密的妇女斜阳,却以“再说”一直矜持,最终貌似不敌众人逼劝的姿态同意了。
一九三五年正月,裴友仁自己进城买了房。裱糊一新却空荡一人,极其难耐之下,自去相见斜阳。
见正在向院外收拾雪的斜阳不负“三好老太太”,心生荡漾,却遭到喊斜阳挑水的斜阳儿媳的逼问和羞辱,忙答应了儿媳,安抚了被儿媳骂哭的斜阳,急忙跑回去。
被裴友仁安插在县警备大队的仇铁赶着马爬犁,拉着裴友仁和裴文,飞快地跑向斜阳家。忽听一妇女哭叫,喝问一行人方知斜阳上了吊。惊得裴友仁吐血倒下。
两个月后,裴友仁康复并学会了做饭。
这天,从辽宁矿上逃回的斜阳丈夫厉声来打听斜阳后,托裴友仁找生计。裴友仁以卖掉儿媳为对价,让住更房,帮租地种烟。
於忠言来取酱,逗裴友仁“再学会缝缝补补就不用办人了”,劝“先养半年,咋的也得办个”。
半月后,隗强来送枝子,要卖牛买马。裴友仁听说惠彩杰同意就答应了。裴文来支走了裴友仁,问起种烟。隗强说给租了一公顷,详介了专项的税捐费和收入后,裴文惋惜“就是钱不够,要不就种它三垧四垧的”,再三叮嘱别让裴友仁知道了。
晚上要睡时,隗强说厉声父子与人不同,心里总是提防。裴友仁认为厉声父子不能以怨报德,而是隗强夫妇刚处陌生人。但听到教惠彩杰会了手枪就觉得自己对厉声一家了解得太少。隗强分析的“你娶他老婆他不怨你?他老婆死来他不怨你?你逼他卖来儿媳他儿子不怨你?他卖来儿媳,爷两个没人做饭,爷两个不怨你?”既现实又有理,就想赶走,又怕招怨恨被报复,就一时决心不下。
第二天早上,裴友仁领裴公房和家昌隆出去时,小拃子来找裴文。听说去送隗强了,就匆匆追去。裴友仁不知何事就没放心上。
六月的一个下午,裴友仁领裴公房和家昌隆在江边玩时,赵太来洗马,说厉声儿子厉秋吉被绑票,卖了烟地、留只耳朵才赎回来。裴友仁怕隗强遭怀疑受牵连时,赵太又说厉秋吉养伤期间无礼惠彩杰,遭枪击被赶走。这令裴友仁吃惊不小。赵太说厉声在糜掌柜家喝酒时被筷子捅死,这使裴友仁一下想到了小拃子,想起了隗强送枝子回去时,小拃子来找过,就断定是小拃子所为。赵太警告裴友仁提防厉秋吉时,裴公房要骑马,赵太让两个孩子同骑一匹,边走边说裴友仁“杀人放火子女多,修桥补路瞎双眼,往后可别可怜这个可怜那个了”。
不好意思的裴友仁问起烟。听到全镇四百多公顷,他一愣,“反烟不成倒越种越多了”。见大小学生纷纷回家,就说买肉犒劳裴武和隗花,让赵太到家吃。
一开院门,裴友仁骇然惊呆。赵太一看院里一声喊,冲进去。
裴武和隗花背着书包,横躺屋门口,口鼻下的几滩黑血快凝固了。裴友仁奔来,悲恸地喊了声,昏倒过去。
晚上,裴友仁无知无觉地被医生下针。与候队长、仇铁、小拃子一起在地上议论的弓关东推测是厉秋吉趁家里没人往井里下了药,得到众人同意。裴友仁睁开了眼,傻子一样陌生又好奇地逐人看着。医生告诫“得几天能认人”。
安葬了裴武、隗花,隗强夫妇来看望。胡言乱语的裴友仁时而将隗强认作裴文或荣老八及荀景,时而将於忠言认作张玉或荣大娘,时而将惠彩杰认作甘霖母亲,一会儿催促写作业,一会儿要吃饭,一会儿赶人去开荒,闹得隗强夫妇手足无措。万般无奈的惠彩杰敦促於忠言去请神求仙。
晚上,隗强向躺在一旁的裴文问结果,裴文进起来:
裴文领於忠言拜访冯老太太。冯老太太掐指算到“吉凶各半、常遭暗算”时,突然变脸,怒势汹汹赶走两人。
两人求到陈太太。陈太太和善地询问了家族、庭院、坟地等,许诺细致诊治。掐算间,手指忽然僵硬,狂吼两人滚。
裴文哄劝了要回家的於忠言,又访得刘先生。虽然刘先生办事像聊天,但请来的群神众仙不给诊查。
心焦的裴文请教众人后,忙去拜求诸姑娘。
第26集
听裴文说明来意的诸姑娘一边摆弄脚趾,一边嘻哈裴文,而每当裴文一本正经说事,诸姑娘就突然翻脸,横加呵斥,特别是於忠言,总被针锋相对。但两人还是坚忍着求取了“回老家、守住炕、重垒墙和坟地接个娘”的诊方。
看隗强有些费解,裴文点明主旨“挨家串门儿认认人”,又耐不住隗强的好奇,讲起候队长令仇铁找人画厉秋吉头像、让小拃子带一个班的警备队侦缉,小拃子利用遍布的朋友等线索抓捕了厉秋吉后,劝裴文快借钱答谢候队长等事情。
裴文讲后告诫隗强先别垒墙,否则裴友仁不认识家了。
回到镇,隗强领裴友仁拜访了一些老人后,邀请的芮志国来了家。
芮志国不负所愿,讲起年少时与裴友仁在镇东玩刀,忽遇匪帮进镇袭掠。两人被威逼看管马匹中,自己割裂鞍带。匪帮被反击上马时,鞍带断掉,被马鞍砸中,被激怒。一匪在沙滩上寻觅出沙中的自己,却大意被刺死。
芮志国讲后问溶入故事的裴友仁是否后怕、是否喜欢土匪的大红马,终于唤醒裴友仁。芮志国和隗强正惊喜,小合子来叫芮志国回家,裴友仁不许,待芮志国答应晚上来喝酒才放回去。
裴友仁让隗强再去买肉,自己边吃喝边接续芮志国的故事,回想自己怀疑芮志国藏匿了那个死土匪的财物而自去寻到,取回了一半。竖日,被芮志国用刀逼讯,自己宁死没认,由此结仇,暗中厮杀。
隗强回来,问是否再吃喝。裴友仁要等晚上陪芮志国再吃喝,要隗强买烧纸,明天给裴武、隗花烧。
坟前,裴友仁啜泣地一边看着隗强烧纸,一边暗自悲唱爹娘、张玉和裴武。
两个队员从江边押回戎芝和祖本母子,求裴友仁收留救济。裴友仁想让母子住更房来保护点自己,又怕孤儿寡母的影响不好。而隗强则依诸姑娘谶语,强行往家领去。
路上,裴友仁边晃身子相看前面的戎芝,边浮想翩翩。
戎芝母子被安顿在更房。隗强边给祖本洗澡,边不解戎芝的搬来搬去,决定叫回裴文。
隗强暗领裴文查看了烟地苗情,催裴文快办戎芝母子的户口,同意托羿桂卿妻子给裴友仁和戎芝做媒。
裴友仁领戎芝去给人铲大豆,看到草里找苗就暗骂东家不是庄稼人,暗骂隗强不找好活,暗骂已铲起来的戎芝犯了瘾,但还是铲起来,还不时地帮帮戎芝。
收工后,听隗强安排东家一家去铲趟另一块地,自己和戎芝铲这块,裴友仁暗赞隗强,窃喜能与戎芝独处。
下午,裴友仁边铲边与戎芝聊家常,不时地渗透嫁娶话题。但戎芝一直矜持不表态。
雨天,裴友仁在更房边哄隗振中边神往在炕上补鞋的戎芝。借着戎芝哄逗隗振中,求戎芝给自己看了手相,算了姻缘。要看戎芝手相时,遭到拒绝又要看脚相,被赶走。
回到正房后,裴友仁沉思命中的第二任妻子必是戎芝,想像婚宴和收到的巨额礼金,继而联想礼金遭抢掠而自己还得还礼就得不偿失,就犹豫是否办婚宴。
第27集
吃过午饭,富源同来驱逐没户口没住民证的戎芝母子,与裴友仁发生激烈争执。隗强怕裴友仁被诱发癔怔,就自作主张地答应送走戎芝。看裴友仁不解,便让裴友仁同去城,待办下户口、住民证、结婚证就回来结婚。
在城等待办理证件期间,裴友仁向裴文索要婚礼钱,以为借不到钱的裴文假装哭穷,就以“你说媳妇我出钱,我说媳妇你不出?孝顺就七十,没七十不说了”相逼迫,闹得裴文不得不出去借贷。
那些证件买办回来。做棉袄的於忠言让裴友仁都念给戎芝听后,问起婚期。看戎芝反对裴友仁非要订在阴历七月十五前后,就劝裴友仁请人看日子。裴友仁不舍钱财,重新找了日子,於忠言同意后问起酒席。听说放二十桌又不收礼,於忠言和戎芝埋怨几句,不了了之。
晚上,裴文阐明摆酒席不收礼涉嫌聚众,又以在城居住来劝导,竟被裴友仁“强子两口子能忙过来,还两垧烟?”而戳穿了种烟,一时尴尬,被来玩的琼德臣解了困。
裴友仁听裴文称呼琼德臣为琼老师,就认为是常来往的副校长,就联想能否被清掉、能否连累裴文和自己,联想执政后能否不分或少分自己的土地。从琼德臣测日本字的“笔势如针,暗藏毒心”中,联想到城乡建设规划调查团、中兴金矿株式会社等;从“笔势如钩儿,害人不休”中,联想到了移民、种烟;从“笔势散乱,财谷绝断”中,联想到了封校长说过的日本缺粮少矿而肯定抢。
这时的裴文秉持着话多招是非的想法,以“爹你不累?”中断了琼德臣。琼德臣知道了裴友仁的身份,聊起日常,聊到种烟时,说“咱国人种、咱国人抽,咱国能好?最好是不种,就是日本人不走就不好整”,这让裴友仁觉得有说话的机会了,问“南京政府不打那吗?”但“他太忙,忙活共产党、忙活新生活运动”就使裴友仁坚定了琼德臣就是共产党的判断,就认为新生活运动内容是琼德臣编的。琼德臣看裴文要点灯,就告辞而去。
裴友仁怨裴文种烟,被“不种搁啥买枪炮”给呛了回来,又遭到“日本人刚打败仗你就放席喝酒,你想咋的”的斥责。
裴友仁没敢办置酒席,直接把戎芝母子接到正房西屋,这婚就算结了。
一日铲菜,裴友仁听惠彩杰和戎芝嘀咕隗强,才知道隗强卷大烟叶子吸,才说出要在婚宴上告诉大家别吸的事,引起惠彩杰和戎芝的后怕,被警告以后也不准说。裴友仁答应不说,专管隗强。
一天夜间,裴友仁趁着给站岗的隗强送吃的,将正吸烟的隗强抓个正着。逼隗强削手指忌掉。
过了几天,裴友仁去赶集。一卖旱烟老汉喊裴友仁削指忌烟影响了自己的生计,要上门吃住。两人中间一卖棕绳汉子不断地大声叫卖,打断了老汉的抱怨。老汉气不过地一扯汉子手中的棕绳,将毫无防备的汉子扯歪。这汉子就势倒上旱烟,把旱烟砸得碎烂,气得老汉不住声地骂。汉子却无事一样地向裴友仁说爹娘都忌了烟。裴友仁自思削指忌烟有了成效,但还得巩固加强。
过了些日子,出去雇工预备明天割烟的隗强跑回来,说“来了一伙外国人,看烟,不让种来”。裴友仁觉得没有哪一个国家能管得了日本,就让隗强再雇工。
八月节,裴友仁去买肉,看一男子吹嘘炫耀县城新开设的烟馆,特别是从波斯进口的烟泡物美价廉,就心底一沉,忧心波斯烟必将垄断自己的。但前些天那伙外国人“说还赖乎,没不让种”又让裴友仁燃起了能种的火苗,可赵太说的“是国际联盟、鸦片毒品委员会,查实了,不让种了”又浇灭裴友仁的“没钱买枪炮了,干不了老芮防不了移民了”的希望。
夜,裴友仁梦呓惊醒,回复戎芝是梦见了隗强和裴文因“抽大烟,让人绑了,等着开杀”,遭到戎芝呵斥,被叫去洗洗。
裴友仁耳听鼻吸地暗查了东屋的门窗后,想像起裴文在豪华包间里,由漂亮侍女服侍着吸烟,渐变苍老和骷髅,就狂躁地东奔西走。戎芝出来劝,裴友仁大嚷裴文“抽完还还还嫖”,急得戎芝边向屋扯拽边大声劝。见隗强跑来问,戎芝不及解释,急催扯屋去,顺手将一盆水泼向要骑马进城的裴友仁。趁着裴友仁惊呼“鹅毛大雨”,隗强硬把他抱进了屋。
裴友仁一直疯魔到次日上午,还愈发严重。
被喊来的糜老艮疑惑裴友仁“揍个梦就疯了?”隗强说“不拍炕就拍炕沿,再不拍大腿,哄不醒来”,急催诊治。糜老艮抓握裴友仁的手,边随之拍打,边附和着哄劝,见没能减缓就要热毛巾,又一扭胯,让隗强掏裤袋的烟和纸,卷好给自己点燃,长吸一口,吹向裴友仁,却被一把抓破了脸皮,忙让隗强用热毛巾去捂裴友仁手,竟被一把夺下,抡向自己。糜老艮吐了烟蒂,边揉脸边观察着自语“咋还连抽带嫖的?”地桌旁的卫生敦促糜老艮接话。糜老艮边扯毛巾边恳求,当说到“你说,听你的”时,裴友仁身子一歪,睡了过去。
第28集
糜老艮问卫兵“揍个梦咋还疯了那?”卫兵说不清却比较到了小拃子父亲,便与段保祥一起聊起小拃子父亲手指量布的绝技和用干豆腐当布学习裁剪服装的趣事,又聊回裴友仁是“大烟闹的”。
裴友仁刚好就去县城看守裴文。
这天,他边给裱糊门窗缝的纸条抹糨糊,边回应隗强回家的催促,边对裴公房和家昌隆玩耍的纸条皱眉头。
回镇不久,裴友仁借机上坟,用埋在坟前的凡大陈和绥滨县政府印鉴伪造了布告。
裴友仁到全优家要葵花种子时,让全优转告老柳贴布告。但老柳外出,全优又不知谁能贴,他只得再想法。
午饭间,裴友仁问得隗强后天夜里站岗,便替换了。
去站岗时,裴友仁在公所等待分班中,被日军检查了干粮和大葱。
去岗位路上,裴友仁借口去厕所,让同组的甲、乙两队员带上自己的枪、大棉衣和干粮包先走后,进了厕所。片刻出来,扭脸蹲行,张贴了布告,又攥团扔进几家院子。
刚追上甲、乙,就被赶来的富源同叫住。富源同分别将甲、乙传到远处的芮法政询问后,将裴友仁与甲、乙押了回去。
在芮法政和日军的监督下,队员细查了裴友仁的全部穿戴、掰碎了干粮、劈开了葱叶,没发现异常,芮法政便亲审起来。裴友仁镇定着应对了路上遇到的人、是否大便、用的作业纸是正面还是反面、家中都有什么笔纸、为何削指和做梦来反对种烟、上坟带回什么等等事项,暗自期望来作证的众人能说实情,最后用自己的现场笔迹对比了布告才结束了审讯。
割地时,老武来雇工裴友仁夫妇。隗强不许,引得老武顺嘴说出贴布告的事。裴友仁怕老武的“莫须有”传出去,就急得一面压制隗强,一面万分冤枉地批评老武,一面想法出工。见老武说不了隗强,就让老武说戎芝。戎芝竟预收了工钱。
次日早,隗强拍桌子、摔饭碗、抢镰刀扔房顶也没拦得下裴友仁和戎芝,就锁了屋门。裴友仁从后窗爬出去,竖梯子上了房,梯子却被隗强扔上马车拉走了。裴友仁望不见隗强了才从房上下到仓库,蹬杖子下了地,从后窗接出了戎芝。
割了一天谷子,直到“对面儿都看不着脸儿”才收工往家走。听裴友仁让老武给买谷草,老武的外甥又长工的张喜富就说伊春抽大烟,要卖谷草和土地,裴友仁就想都买下。
看隗强不许买地,裴友仁就坚称地好,买来种大烟,被隗强所说的被移民抢了而中止。
戎芝要自己买、要向惠彩杰借钱买,都裴友仁否决。而让裴文回来买却得到裴友仁赞同,可裴友仁“就怕买了变成他的了”遭到“他不是这家的”的训斥而同意。
几天后的午饭时,张喜富说裴友仁买得贵,虽然“那地真有劲儿,插根儿烧火棍都能结俩棒儿”,又不解为何留下一公顷。裴友仁无心多解释,因为他暗自考察的张喜富是个“啥也指不上的垄沟儿汉子”。而对另一长工全年的考评“就是个低头儿干活的骡子”。
第29集
裴友仁侥幸得防范,就到了十二月。
这天,他正给窗户纸刷豆油,赵太来送隗强的信,说尚志赵在汤原县打了日伪军。裴友仁又追赵太去找,被赵太“哪都是警备队维持会的密探,稍不许会儿就逮就毙了,上回多悬”而终止。
下午,听看信的隗强说山东好友艾尺子要来,裴友仁心下为难又不便直接拒绝,就用眼神求助戎芝。戎芝以“我这满洲的还叫人家这撵那撵的,他个山东的来了咋整?他瘸了巴叽的能干啥”训导了隗强,而“你给他邮两个”的提议被隗强筋了鼻子,却被裴友仁采用说服了隗强。
裴友仁防着芮志国和日军,怕着移民,盼着蓬松、小拃子,熬到了一九三六年三月。
一个上午,他与戎芝在炕上用泥火盆给隗振中烧土豆和粉条,富源同与老武次子武关来了。武关惊喜得抢下一个就吃,富源同边翻找土豆边说裴友仁会享福。裴友仁一边暗骂富源同“瘪肚子命”,一边猜测进门的是乌鸦还是喜鹊。富源同经吃着的武关提醒才告诉裴友仁种烟“超过五亩不收地税不征兵,一亩还借两块,利是二厘三”,问种多少。裴友仁惊讶得直了眼睛,一直重复地回复“不收税?”富源同觉察了异样,让武关取来水,自吸一大口,喷向裴友仁,吓慌隗振中,气急戎芝。但无论富源同怎样引导,裴友仁还是走不出“不收税”的圈,而武关问的和戎芝说的都跑题,不得不等隗强回来后去公所申报。
戎芝疑问裴友仁被水喷是否犯了病,遭到训斥。仲保安跑来给早已进矿的艾尺子催要棉衣棉帽,一下子惊呆了裴友仁。仲保安火急的再三催促,戎芝才给了一套裴友仁的。
晚上,隗强说了与裴文种烟的地块和面积,没能阻止裴友仁种,申明艾尺子不是自己叫来的,不想再给艾尺子送钱和衣服,更不敢去矿上看望。无奈的裴友仁只得将自己的再给艾尺子,开始盘算让艾尺子来家。
裴友仁从老柳的竹烟刀琢磨出了针烟刀的雏形,开始了小巧的秘密研制。经戎芝和隗强的几番修正,终获成功。期间,隗振中骑坐冰冷的大磨石患得了失禁症。
裴友仁琢磨着新烟刀不仅割得快、烟浆多,还能卖成紧俏货,就大量制作。
张喜富来请裴友仁去说老武继续雇佣自己,难住了裴友仁。戎芝以老武与子女分家后地少和张喜富另找人家来劝说张喜富,张喜富不听劝,又以贴布告来要挟裴友仁去说,被戎芝轰赶骂走。
裴友仁正劝解戎芝,祖本哭着回来。裴友仁担心现在被欺负,今后就难再上学,听是背不会《训民诏书》挨了老师打,就劝阻要去找老师的戎芝,说自己教,却找不到刊登《训民诏书》的报纸了。问戎芝才知被绗进棉裤了,才去学校抄回来。
几天后的中午,做着烟刀的裴友仁在戎芝的催促下,考了祖本的《训民诏书》,用刨花奖励祖本上学去了。戎芝埋怨裴友仁没有早教,埋怨日满“咋是俩好儿轧(gǎ)一好儿”,与裴友仁斗起嘴。
张喜富率一日军和九个队员一拥而入,向裴友仁宣告检查卫生后,带队向门旁的天皇像敬了礼,分组检查厨房、东屋、更房和仓库。这时的裴友仁才想起张喜富现在的身份,怕碎烂的刨花受到惩处,就请求收拾后再检查,遭到训斥。戎芝气恼乱抖被褥和乱翻炕柜,责怪张喜富“因为(裴友仁)不给说情,记仇借由子报仇”,遭到张喜富恫吓和踢踹,被不敢言语的裴友仁扯出去。张喜富监督着详查了每一件衣服、每一双鞋、每一份证书、每一张报纸、每一样玩具、每一小箱日常用品和工具、每一本书本的每一页,详查了柜里柜后、炕沿下和每一寸的墙和棚,详查了墙挂的大镜子后面和座钟里面,始终没有发现“老蟑耗粑粑”。
期间,日军听到棉裤异响便亲自检查,被裴友仁示意棉袄里间隔棉花与布的报纸消除疑惑,去吃隗振中没吃完的咸鸡蛋,将裴友仁先后送上的馇子、糖水分别让裴友仁先吃喝后才放心地吃喝了。这个日军满意裴友仁的款待,极耐心地教起裴友仁日语。裴友仁不顾张喜富冷嘲热讽地挑衅,学得极专心。
张喜富得报其他组没查出什么,就把手枪、猎枪和弹药呈给日军。裴友仁正焦心被没收,日军却示意他出去打枪,他忙向天皇像碎语祈祷了。
日军示意裴友仁射击园中木杆顶端的苏雀笼子。裴友仁怕射不着,惹日军生气而没收了枪弹和张喜富小看自己而“踩巴”自己,又怕射中后,张喜富防着自己,“老踅摸”自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身旁的队员嘀咕看不清苏雀,提醒了裴友仁,他向日军比划放下笼子,射最上端的那把苏子,得到准许,便去放下笼子。回到院中,与日军、张喜富轮流射了,日军才“打扰了”告辞。
裴友仁窃喜没有没收枪弹地恭送到院门口,隗强打鱼回来。张喜富遭到隗强质问,就叫部分队员送回日军,自领另一部分分组检查厕所、猪圈、鸡架、马圈、料棚、玉米楼子、磨盘底下、菜窖、车和爬犁、柴草垛谷草垛、正房和更房的窗户和房檐。裴友仁暗自祈祷地镇定着,边看边自责“我啥前儿得罪这老多(人)?”就想送鱼来转变,但没人理睬。
第30集
裴友仁拎鱼进了更房,琢磨张喜富来“横踢乱踹(juǎn)”肯定不是不给说情那件事,肯定是芮志国的指使,肯定一次比一次厉害。他越想越怕,就想干掉张喜富。可当他把鱼倒入一筐时,联想到“满江的鱼咋也打不完,老芮的人能杀完?”深思到只有哄这一条路可走。以“让艾尺子来家”的名义送鱼,家里人就不能说别的。而家里人“把脾气都板住了!”
第二天,裴家人正打扫卫生,张喜富带人来宣告“你家卫生不行!三天后再来,再不行可不行!”又通知“隗强今晚儿站岗,不准替!”戎芝恨着出去的张喜富,听被惠彩杰呵斥尿裤子的隗振中求助自己,没有理睬,商量裴友仁给隗强预备吃喝。但裴友仁担心吃喝不能总有效且可能起到反作用,怎么也难躲张喜富给隗强“下夹子”。忧愁的戎芝发现隗振中遗淋尿液,边埋怨边塞了破布片,边催裴友仁去找来糜老艮。
裴友仁乘机给张喜富拎了筐鱼,向张喜富父亲陪礼致歉扔下鱼,去找糜老艮。
裴友仁回到家就清理院中的冻鸡粪。张喜富送还鱼,警告“往后别整那事儿”。裴友仁异常失落地望着鱼,琢磨只有艾尺子早来才能保护自己了。
仲保安送妇女看病,来给艾尺子捎东西。裴友仁想用花钱、生病、伤残、送烟土等办法让艾尺子出矿,被仲保安一一驳回且拎走了鱼。
糜老艮来诊治隗振中,让去城抓药。裴友仁乘机求糜老艮去给隗强请假。路过保长家,他强扯保长也去了。他再三地向张喜富陪了礼、向众人哀求了,才求得路条。
几天后,刘柱来通知出车进城,纠缠裴友仁给买双极罕见的棉毡鞋。裴友仁不敢太惯着又不敢不应,就忙领去买。他问刘柱是否找人打伤张喜富。刘柱起初不认,后来称“踢我婶儿(戎芝)就是踢我娘!我要在场儿,我整不瘪古儿他”。他怕刘柱太张扬而连累自己,便好言劝他收敛些,更盼他保护隗强。
进城的晚上,裴友仁边吃喝边以给靳科举捎鞋为由,委婉地让裴文买两双棉毡鞋。裴文答应后,回答小拃子“不道蹽哪了”,说办不来艾尺子户口,留矿备用。裴友仁想是裴文隐瞒小拃子,就以打听弓关东、仇铁为由,要挟出小拃子杀特务、刻石头、偷马去拉队伍的事。虽然小拃子“能拉队伍就能干老芮”,但身边没人保护怎么办?思来想去,只能让仲保安帮助艾尺子及早拉出矿工了。
裴友仁没买到棉毡鞋,就想以后再买什么稀罕物送给张喜富。但是,还没等他转告艾尺子留矿,艾尺子竟如约而来。
一直没想出怎样把艾尺子留矿的裴友仁只能勉勉强强地打听家境怎样、如何办的手续、路上怎样、矿上如何等,边拖延边急切地想办法。
艾尺子去了两次厕所,给了裴友仁时间,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出妥当的事由说词,就横下狠心,直接说艾尺子“你先别回来,再熬几年.....”。没等说完,艾尺子就跺脚痛斥,不听辩解,边往外跑边哭喊“俺回去死在矿!”裴友仁忙叫隗强“送他保安,喊保安来!”
裴友仁跑出去,挂了院门,从围玉米楼子的葵花秆秆底扯出一段段的油布卷,揣进棉袄大口袋,摘了院门栓,跑回正房。
他把油布卷塞进黑布袋子,塞进炕柜。仲保安匆忙进来责问。裴友仁忙让扯来。过了一会儿,仲保安和隗强一扯一推地把艾尺子整进来。看艾尺子万分委屈地哭着,裴友仁就训斥“哭啥?有个老爸们儿样儿!”随即把布袋系在仲保安腰上,厉声要求“这二十斤烟土你给他看好了!你帮他拢起矿工!”看仲保安迟迟疑疑着,又低吼“你先跟大柜说,他可有能耐了!会写会说会买卖,比你强百套!”仲保安哭丧着脸申辩“我说——他会——大柜就——你这......”“不管你咋整,高低拢起矿工!走吧!”面对仲保安的胆怯,裴友仁威逼“你敢不拢?”仲保安求起饶“我——矿工——日本人......”“日本人是人你就不是人?赶紧拢去!”他边低吼,边一手推仲保安、一手扯艾尺子出去。
隗强筋着鼻子,问回来的裴友仁“你治啥?”裴友仁一撴水碗“押一把!”至于押什么,隗强知道问不出来就没在问,帮着做起烟刀。
事后,裴友仁一面暗暗地盼着艾尺子早点拢起矿工,一面到芮志国那乞哀告怜、奉迎恭维。
第31集
九月初,裴友仁去割烟,让众人学他上下划的割法,被老柳喊停。老柳喊上下划割不到烟筋,烟浆流淌得少,示范斜着割后,比较了裴友仁割的,得到了众人多出三成烟浆的惊叹,引发队员们从一角竞价到一元的抢购,甲、乙两队员竟不顾富源同的严令,跑去裴家。富源同厉声喝止了混乱,埋怨裴友仁只顾自己,让裴友仁一家发一个照样制作。裴友仁以不知效果怎样而不好意思先拿出来敷衍了,自觉应快送芮志国。
甲队员跑回来喊富源同,说伊春偷烟浆被抓去县,可能枪毙。富源同恨称抽大烟的都该毙,说把那公顷土地还给裴友仁。裴友仁回应不要了。
晚饭间,隗强坚持要回那公顷土地,遭到裴友仁训斥。裴友仁又顺势警告戎芝“别寻思人家(伊春)闺女”。但隗强执意地等伊春妻子改嫁了就要回土地,气得裴友仁一摔筷子,出去了。
裴友仁扶着料槽生着气,裴文来劝慰。裴友仁让裴文回城,把伊春那样的犯人“贱不搂收地卖矿上,完了我让艾尺子跟大柜说便宜搂收的买,光干活儿没工钱”。裴文立即否定了这个奇思怪想,却没驳得了裴友仁,又应裴友仁的要求,去更房讲小拃子。
裴文说小拃子打了福兴警察署,安营在蒲鸭河。裴友仁担心冬天被火攻,建议合伙打县城,然后驻江北偷袭小股日伪军。这个建议虽然没得到裴文的明确态度,但小拃子终于开打了,干芮志国就快了。
这天,裴友仁和隗强夫妇正抹墙,仲保安来,说艾尺子护矿工、寻富矿,风生水起,答谢裴友仁一小袋黄金饰品。
裴友仁将小袋刚藏入炕柜,仲保安又赠送两个金元宝,但称这是买枪的,那袋饰品也是。莫名其妙的裴友仁顿生不满,吵骂仲保安。仲保安不卑不亢地激怒裴友仁后,说是艾尺子让回吓裴友仁一跳,才安抚了裴友仁,但对于矿工学习打枪一事还为时尚早。
到了十二月,裴家例行算起年终帐。裴友仁惊奇烟的暴利,怒斥隗强要管帐管钱,愤恨尚志赵袭矿打死了艾尺子,恼火琼德臣布局小拃子营地导致大火灾,深怨小拃子兵败不过江,斥责隗强和裴文满脑袋钱而不想大事,最终,他夺回大权。
夜晚,裴文讲起假作被赎回来的琼德臣的随队见闻:
小拃子说五区警察署长王阳春帮过助国队、宗侠队和自己等抗日武装,关东军一定不能饶过,必须现在就去解救,以此说服参谋长金海邱和副团长甄生刘。而解救的方法却是派人包围了警察署,收编了警察。
对此,琼德臣对裴文赞叹不已。为证明小拃子的老练,琼德臣又讲起一事:
琼德臣正与小拃子、金海邱商议扩建密营,王阳春领北岗村的保长来问小拃子是否派捐。保长看小拃子不认帐,就掏出纸条对证。小拃子把纸条给其他传阅辨认是否是自己的名章。见众口一致为自己的,小拃子就掏出自己的对照,称“我的阳下面少一撇儿”。众人重新辨别,认定有土匪假冒,要去剿灭,被小拃子“用枪剿结死仇,用粮剿交朋友”而说服,同意给这股土匪送粮并再打福兴警察署。
看义勇军的团长和参谋长亲自送粮,把取粮的土匪感动得要跟去打仗,被小拃子谢绝。
第32集
在打完福兴警察署回撤的路上,琼德臣摆弄着缴获的手枪,刚要回应金海邱“回去了写书不”,忽见侦察兵来报一股土匪在南面求见,被小拃子邀请一同前去。
取粮的土匪介绍了小拃子和匪首景况后,景况说小拃子“紧赶慢赶没赶上。往后有场子跟哥吱一声儿,哥这队伍不比你义勇军,可打仗还造一气”。小拃子感谢景况,要分给一半战利品,虽被景况坚决地谢绝,还是命令一分两半。景况再三称谢,表示“这样瞧得起大哥,往后听你们的”。话音刚落,一侦察兵来报南面来一车关东军和警备团。小拃子要撤,景况要打并直接指挥众匪进入阵地。小拃子无奈地命令一部回营地、一部迎敌。
战斗一开始,景况众匪就被义勇军的英勇冲杀惊住了,急得小拃子大喊“不冲还不会喊冲?大声喊!”众匪惊醒后,与义勇军一起消灭了敌人,却遭到后续敌人密集的炮击,不得不分散撤离。
小拃子不顾伤痛,领琼德臣跑到河边,呼叫渔民过河。过河后,小拃子喊渔民上岸,但渔民要看守船只,被全部射杀。
裴友仁听裴文讲完,忧心小拃子处境,更盼东山再起。
一九三七年三月,李大全来说河泉村闹抗日,要与三个儿子远迁避乱。裴友仁怕搬迁后土地没人经管,不搬怕三个儿子参加抗日连累自己,就劝李大全拆了洪炉,防止被诬陷给抗日武装制作刀枪;自己出借钱款,叫裴文托人求情让三个儿子种植大烟;自己再出借钱款,让三个儿子都养羊。李大全一一答应后,裴友仁觉得土地有人经管、三个儿子没有时间参加抗日了,就托李大全劝抗日武装去投小拃子,就暗盼小拃子能轰轰烈烈地来。
一日,裴友仁边制作烟刀,边教祖本背诵《学制纲要》,直到背熟了才让祖本上学去。
老柳来借钱买面。裴友仁猜是不能借钱,就支走了说没钱的隗强。老柳趁这时,耳语裴友仁劝小拃子合并到尚志赵。裴友仁暗恨老柳要拉走自己的人马,就以小拃子反满抗日却不分土地为由而拒绝。
裴友仁越琢磨越觉得老柳就是共产党,就让隗强去叫全优来做烟刀。
等来全优,裴友仁就支走了隗强,急忙逼供全优,自己对应着琢磨每一件事。他惊讶老柳在四区庙和王大房建了区委、在三区曲窝棚建了抗日游击队和救国会、在北大柜建了儿童团、派兵缴了绥东警察署和自卫团,惊诧金海邱和甄生刘都是老柳组织成员,惊悚琼德臣是国民党,惊惧裴文与共产党、国民党、警备队、维持会、协和会、土匪、抗联都来往而遭到任何一方的收拾。
全优见隗强回来就不再说,裴友仁没得到老柳是否是共产党的确切情况,就暗自愤恨让全优回家叫秋波来包饺子的戎芝。
小拃子没打矿、没杀芮志国,老柳也没举动,裴友仁提心吊胆地过着每一刻。
这天,裴友仁被莫名其妙地传到公所。看张喜富令他写圣战大捷条幅,他怕上当、怕日后遭国民党、共产党的惩处就极力推脱,被拖给日军,拼命求饶才颤着心写了、挂了,才奔去看望封校长。
看封校长病得严重,裴友仁要立即送城诊治,却被封校长扯住,被封校长装病躲避书写条幅和游行庆祝气走了。
一九三八年正月,戎芝要全家滚冰祛病和孩子抱树快长。他怕在冰灯光亮里遭袭击,就竭力阻挠,没能拦下,便独自警戒地完成了滚冰、抱树,可祖本和隗振中要去街上看灯。
第33集
裴友仁一手揣在口袋里,紧握手枪,一手抱着隗振中,边警戒着四周,边看守祖本,边往家哄劝,直到耍灯的孩童散去才安全地回了家。
看护着家人的裴友仁在三月末到学校开会。他望着日本和满洲旗帜,忧愁要交两份的税捐费,庆幸家里没有芮法政讲的适龄兵役人口,决定随众去勤劳奉公和交纳改为警察队的服装钱,厌恶又无奈合并村屯,窃喜小拃子四处出击,惊忧老柳领导了小拃子和老柳组织均遭破获,疑惧卫兵可能叛变而检举自己,就放下其他,捉摸起卫兵。
一到家,裴友仁就以卫兵叛变的恐怖后果恫吓全优找老周,喊卫兵来扑救自家大火时,把卫兵投井。
夜,裴友仁在扑灭谷草火时,意外发现卫兵在救火,就极其切齿全优和老周。
次日早,收拾谷草的老周叫全优套车去荀景家拉来谷草,叫裴友仁给大家预备午饭。趁着套车,全优向裴友仁耳语卫兵昨晚没在家还很早就来扑火,没能下了手,提议找小拃子来杀。裴友仁得知事实就不再恨怨全优、老周,就说来不及找小拃子,想让当晚值班的松发明干掉卫兵。安排后,裴友仁担心松发明不敢下手。
悬了一天一夜心的裴友仁终于盼来捷报。他怕有什么纰漏,就让松发明讲经过:
松发明带人巡到卫兵门前时,借口上厕所,令乙人拎灯照亮,发现厕所门板缝隙塞有黄纸,叫乙人扯来一看,判定是给卫兵的情报,忙令乙人去报告来抓捕。抓捕后,趁乙人不注意,撞了乙人一下。乙人枪响,卫兵倒下。
裴友仁听后,觉得干净利落,觉得自己能避过大检举,但还是不敢丝毫大意。
十月末,赵太来说文谢东投靠了日伪,说小拃子惨遭围剿,从沙家院去了苏联,裴文让裴友仁帮助小拃子。裴友仁痛恨文谢东投敌,怨恨老柳领导不力,更恨小拃子没有从中兴去苏联而顺道灭了芮志国,认为苏军能留小拃子就能帮助而不用自己帮,亟盼小拃子复元来杀芮志国。可小拃子复元期间怎么办?裴友仁思来想去,只得依靠仲保安武装矿工了。
一九三九二月,仲保安来拜年,说金矿险恶,回家种地。裴友仁问明了仲保安的难和怕,就用索要工资、自己帮买谷草种谷草、干一年给一个戒指等种种办法没能哄劝了,却用勤劳奉公的《劳工统制法》吓阻了。但他忧心仲保安怕法而武装不起来矿工。
盼仲保安到八月也没有什么消息的裴友仁参加了芮法政主持的大会。当听到成立中兴镇东京乡开拓团时,裴友仁惊惧土地、车马会立即被移民抢掠,就想一步奔回家,眨眼间卖掉土地、车马,但怕一跑就被抓就没敢动弹。听到开拓团在镇南开拓,不占镇里土地时,裴友仁无法相信地咬住舌头。听到小拃子袭击金矿领走伊春众矿工时,裴友仁立即暗自亢奋。对于继续大检举、建集团部落和强化保甲连坐等等时政,裴友仁就不那么上心,就盼自去金矿奉公来武装矿工。但得说服隗强。
回到家,裴友仁佯装难受地哄劝了隗强在家,自己去金矿,可祖本说封校长被抓走却令他惊恐不已,慌忙去找保长。
在裴友仁追问下,保长才说清了封校长在保长会上闲聊皇上拜日本天照大神是赵家的祖牌硬搬给钱家拜,犯下大不敬罪被捕。在裴友仁急切恳求下,保长慌忙去逐户告诫。裴友仁暗盼封校长别招出自己自己骂张喜富和大捷条幅那些事。
第34集
不久,勤劳奉公开始了。
裴友仁避开隗强,先后恳求保长、芮法政、靳科举和张喜富登记自己,去时再拦下隗强,只有芮法政答应了。
早上,裴友仁见隗强钉了门窗,扛行李去了公所,才从地道爬出屋,跑去公所。
芮法政点到裴友仁名字时,听裴友仁和隗强都应答了“到”,就严厉强调“登记是裴友仁,裴友仁去!”看隗强坚持去,裴友仁边上车边喊“记的我就我去”,看隗强凶恶的扑来,裴友仁慌叫“法政逮他!”芮法政一挥手,三人摁住了哭喊挣扎的隗强。
金矿二柜在操场上接手了裴友仁他们就开始了工前训示。裴友仁被改名华友仁。他看有人记不住,遭到队前班长地痛打,就忙领喊记住了才停了被殴打。
裴友仁跟随李班长进了宿舍,看到一片肮脏,就忍住了呕吐,挤下行李,上工去了。
裴友仁在砂场边扔砂子边窥视,忽听张天胜被稽查队长士宪姜和李班长打得嚎叫,忙去劝止,被士宪姜踹了回来,被喊去观看草丛中的八具死尸,被恫吓“不听话就一遭去!”
与李班长攀谈中,裴友仁得知死尸是正在肆虐的“隔痘黄”瘟死的,心生恐惧。得知要送来的十九路军战俘有一千多,心中的队伍瞬间壮大。被李班长安排去溜槽,自思能避过砂场的瘟。
看着溜槽旁刚死的矿工,裴友仁深恐瘟死在矿上,就想用夹带来的烟膏防瘟,就盼着收工。
收工回去的路上,李班长指挥裴友仁他们向鬼王庙“行仨礼”,喊了“保佑碃道平安!”叫人把死在路上的矿工的号牌摘给自己,回应裴友仁拿号牌要矿工、自己这个班已经瘟死三十一个,催叫快走,否则没饭吃。
裴友仁边排队等待领饭,边注视车上的战俘和犯人。正痛心因丢号牌而被拖去狗圈的矿工,被张天胜捅一下,让看车上的封校长。裴友仁望着凄凉的封校长,忽被李班长踢去领了饭,被安排看管好本班的矿工。李班长刚走开,裴友仁就被几声枪响吃了一惊,忙望去。看是抢食玉米面、豆饼渣的几个矿工被枪毙,心生惊悚。怕走来的两队矿工抢吃的,忙聚拢了本班矿工。
张天胜突然打了几个嗝,惊得那两队矿工慌乱跑开,听一老矿工解释“他上午才来,吃不惯噎的!”才重新聚回来,均着吃起来。裴友仁忙叫张天胜喝汤,别再吓着人。
神簸箕领来十个战俘,告诉裴友仁是一个班的了。李班长领来新矿工,夸裴友仁分开新老矿工来避瘟的办法,赶走了老矿工。裴友仁乘机求李班长要来封校长,李班长没理睬,踢了脚肚子难受的张天胜,轰赶去上工。裴友仁看那两队矿工起身的地方都躺着刚刚死去的矿工,就顾不上封校长,扯张天胜上工去了。
裴友仁不解李班长、把头、神簸箕谁管谁时,神簸箕拿掉入水盆的簸箕时,发现水被“掺豆油搁面碱”了,恨得李班长命令裴友仁“飞!”自己坐到把头对面,共同监督神簸箕。
井口的一矿工跑来报告塌方了,叫李班长去。李班长忙叫裴友仁领人去了。
看着井口死伤的矿工,裴友仁问井下的怎么办,被人提醒要木头支顶子时,他怕见二柜而叫一战俘去要木头,自己回去报告李班长。
李班长命令裴友仁去找二柜,裴友仁不敢不去。他快到鬼王庙时,发现士队长在望着自己,就忙向庙致礼祈祷,问候了士队长,说了刚才的事情。士队长听后一怒,手锤杵开劝他别去生气的裴友仁,领裴友仁奔去溜槽。
看士队长喝问神簸箕和李班长,查起把头的东西,裴友仁既赞士队长心细,又猜是把头做的手脚。把头的把戏被士队长查出,跪求饶命。裴友仁想笼络把头,就为把头说情,遭到呵斥,只能眼看着把头被捆绑堵嘴,拖去砂堆。士队长训斥了李班长和神簸箕,命令李班长代替把头和裴友仁代替李班长。裴友仁窃喜“这班长当的,都没用哈腰”,拿出听话卖力的样子,吆喝着众矿工“快飞!满满地飞!”
喊到了张天胜跟前,看他拉肚子要死要活的,要偷偷塞他嘴一粒烟膏,叮嘱撑住了。
巡查到战俘这,边帮战俘掩埋把头,边打探战俘。看战俘警觉,就回到溜槽。
夜晚,裴友仁陪张天胜去厕所,听到两人边走边嘀咕杀自己,吓得不敢动弹,趁着人多时才跑回宿舍,领众人捆绑了两人,押送给大柜。
走到操场,被巡查的日军截住。裴友仁用半生半懂的日语求助,被喝去找士队长。
士队长不听裴友仁的解释,直接与那两人私谈。裴友仁怕士队长收了好处而置自己于死地,就不顾士队长对自己地呵斥而申辩,可士队长竟直接叫人杀了那两人,命裴友仁众人埋去砂堆。裴友仁不敢违命,就想明天再求士队长保护自己。
深夜,裴友仁正听张天胜要保护自己的悄悄话,忽传轻轻的脚步声,忙叫张天胜装睡别动。士队长一伙站住静听后,拖出去一群打呼噜、磨牙、说梦话的矿工,打骂了一番又进来,逐人的火柴烤眼皮、猪鬃捅鼻孔,谁动就打谁。裴友仁被吹眼睛、烤下巴、刺耳朵、划脚心,虽然都坚挺了过去,却还是挨了士队长一手锤。
第35集
裴友仁边帮张天胜上砂料,边劝李班长多要战俘。听说战俘都逃了,裴友仁暗自一惊。听神簸箕解释“逃地狱去了”,裴友仁想起昨夜阵阵枪声和杀手要把自己“和俘虏儿埋一起”,便断定战俘都被处决,暗自悲恸。神簸箕边与李班长闲聊战俘,边藏匿砂金,惊呆了裴友仁。神簸箕没话找话地向李班长说起小拃子,听得裴友仁心一动,决定拉出矿工给小拃子指挥,但他没盼来士队长。
午饭时,李班长领来仲保安,叫裴友仁跟仲保安回家。裴友仁莫名其妙地问仲保安怎么回事,仲保安不说事情地扯走了他。
裴友仁把鞋都给了张天胜,让用鞋中烟膏笼络矿工,被仲保安推走。
路上,裴友仁发现倒毙个老太太,问知是山东来找儿子的。正可怜,忽听鬼王庙起火的呼喊声,别人要回去扑救,被仲保安加鞭跑走。
回家才知是隗强找了裴文,裴文求候队长用犯人顶了裴友仁的奉公,且裴文和隗强也花钱买犯人顶了。裴友仁一面怨不该花钱,不该让自己出矿,一面怕瘟怕再遇杀手,叹息小拃子没能搭救战俘。裴文说小拃子又败退苏联,说加了很多烟税,裴友仁对此无可奈何。
一九四0年八月的大会上,芮法政宣告增收“说不过来”的税捐费。裴友仁虽恨“一个鸡五六毛你就收它一块二”而“绝户了鸡鸭鹅”的税收,愁起“分不清哪是自个儿家的了,记不住自个儿家多些样儿了”的税种,却没在意学生的勤劳奉仕,感到缴枪的警告就是针对自己而无地自容,对张喜富任稽查队长心跳不止。
奔回家取枪的路上,老杨赶上来,说杀不起猪、吃不起饭,央求裴友仁接手两头。“鸡我都养不起,猪拉屎都收税,我咋养?”“上我那搓袋儿苞米先吃着”,“不行你就卖手腕儿,专门儿给人杀”。“杀?我真想杀,可杀谁呀?”老杨的这句话吓跑了裴友仁。
保长追上来,求裴友仁买他四公顷土地。这时的裴友仁顾不上心头肉一样的土地,甩下保长,奔回家去。
裴友仁喝问隗强为什么不交枪弹匕首后,收集齐全,喝令隗强“喘气儿的都杀!”自己奔去公所。
交了后,裴友仁到学校接隗振中。他不解隗振中为什么背回书包,听是下午采葡萄和葡萄叶子就更加不解,倒是保长大孙子“勤劳奉仕,支援圣战”给他解释了个半懂。而保长孙子背诵的“日本乃神国”又引发裴友仁的好奇,请教了几句,被迎接孙子的保长中断。
保长再三央求裴友仁买地,且降到每公顷四十五元,被裴友仁以于卿惠“一垧才十块”而再次拒绝。
回到家,戎芝质问裴友仁把鸡鸭鹅“都杀了搁啥下奶走人情?”隗强责问“都杀来,吃不完咋治?”气得裴友仁叫喊“腌!买咸盐腌!”
下午,裴友仁去买盐,望见张喜富带人征收老杨的税,就急忙往回走,被一老汉追赶借钱。纠缠间,老杨抗税要被捕,裴友仁忙作保救下。
老汉一路央求地来到裴家,与隗强争执时,保长来借贷。万般无奈的裴友仁只得领去找裴文。
在裴文家午饭间,裴文以朝拜、军训、奉仕、日文等教育教学来阻挠保长为孙子能逃避兵役而要进城读书,裴友仁则担心达到年龄又不愿读书的祖本被征兵。
保长问的疯狂大检举,使裴友仁更加关注裴文打听仇铁的事情。
第36集
裴友仁听说大检举就像抓虱子没完没了,暗自惊悚,决定多往外借,花钱消灾。听说清收黑地,担忧自己借不起留黑地的钱而被检举了。
第三天,张喜富率六组警察和便衣进了家门。裴友仁佯装无所谓地一面看着他们,一面看护修犁杖的隗强,突然听到戎芝在屋里吵嚷警察,刚要去劝解,却见警察气恼地出来请示张喜富“他家吃奶的也绾疙瘩阄儿,能算吗?”裴友仁忙表示不算又赔礼致歉。看隗强责问张天胜三个残疾人白住更房不应算作租而被加了税,裴友仁忙说是租,推隗强去前园子给警察摘黄瓜西红柿。戎芝出来晾晒盖帘,奇怪丈量缩进院子的院门口,慌得裴友仁忙说院门口一直在使用。
两个便衣问起地道,裴友仁于心不甘地领进前园子,祈祷支地道的木头别被罚。
众警察逐人地报起税项和税金,裴友仁边听边对照,没敢申辩棉毡鞋和座钟的奢侈品税,不解给老杨一盆馇子的赠予税,遭呵斥忙赔礼,申辩得给张天胜三人交,遭到训斥而交纳,暗自庆幸路东的柴草垛、谷草垛没被注意。
隗强和戎芝极其不满裴友仁的卑微,一唱一和地冷嘲热讽,气得裴友仁连娘带爹地咆哮了两人。
下午,裴友仁领张天胜三人到菜地边捉虫子边嘀咕,隗强边赶犁杖边放哨。听张天胜说没谁缺钱,裴友仁就怀疑他没挨家打听或者怕出借而没向人说实话。听左臂断掉的手哥说“都撺拢够了”,裴友仁就怕够了的人家是高利借贷而怨自己没出借而检举自己。听左腿断掉的腿哥说“这几年都种烟都攒了两个,倒倒埯儿你又帮了那些,这关就过了”,裴友仁自思还是得罪了没来借贷的那些人家,又问起拢人的事。看三人一共拢了十多人,裴友仁既感到太少又无可奈何,告诫三人“往后专门儿捡东西,别说这事儿”。
警察来通知交验《土地执照》,裴友仁犯起愁:我边边角儿角儿的黑地三垧多,就靠它们啥都不交挣点儿,这验完地照交出去可就少挣都比老鼻子了。租出去的咋往回赎?就得自个儿出了。还有,要是验完了,真交钱留地,那缺钱的可是全屯子,还都才交完税,哪还有黑地钱?家家都缺我能帮过来?我他娘的,又得罪人了!
第二天午饭时,裴友仁听隗振中嘀咕老师被抓走了,忙问原由。戎芝代答“快晌午了,学生干不动要吃饽饽,老师不敢让就哄他们,说谁饿谁就背诏书。学生就传,说诏书顶饭吃,就传到校长,就抓了”。封校长跟老师那身份儿都板不住自个儿,她、强子、胜子仨这老多人更够呛,咋整?于是,他一面盯紧家人,一面到芮志国眼下长吁短叹自己的艰难不幸,求教他对时局的看法,浮夸他给全镇的福祉,企望他的继续庇护,使得一九四一年没有发生血灾。
十二月的一个下午,裴友仁和隗强算起年终帐。听隗强抱怨“赶不上去年”,裴友仁心里应到:这才哪到哪?要是一堆儿收三年四年的还不赔叫唤你?他坚持无利向外出借钱款的作法遭到了隗强和戎芝的强烈反对,特别是镇子外来借的。但裴友仁不敢露了拢人避祸的目的,就被气得脸直抽搐,吓得隗强和戎芝不得不答应少借,哄劝他躲去城。
裴友仁闲聊似的告诉裴文清收黑地的事,“谁家多,谁就出钱留下了,《地照》也给办了”,但借出去的留黑地的钱没敢说。听裴文说于卿惠讹诈土地、私印纸币、日本开拓团听他的、管理全县的日本协和会事务长得拜他,惊呼于卿惠“太邪乎了”,“小拃子也不去看看”。得知小拃子和景况战死,裴友仁悲恸绝望。听到王阳春捂死婴儿,深感老柳率领队伍的艰险。
第37集
裴友仁听裴文赞叹老柳的队伍,乘机说自己在县城取款继续出借,遭到裴文喝止,就执意出借一半,逼得裴文不得不算起帐。他虽然迷茫诸多会社的专管专卖和各项支出,还是狠心将河泉土地给人白种,迫使裴文同意了出借。
盼到合作社让取钱了,裴友仁急匆匆地去却气呼呼地回来,因为“一回就让取一百还扣五分的手续费,这也就算了,可他光给一张一百的,让他换五块十块的又扣去十七块手续费”,担心“强子能不骂?能不挨收拾?”裴文同意替他取和借,劝他“明早儿就回去,别吃老信家亏儿”。“他大油坊开得好好的咋吃亏了?”“专管会社说他油坊太小,本儿高利小,不符合圣战要求,要么跟三菱公司合伙儿,油榨折成五百块的股儿,换成三菱的股票;要么就黄,把油榨当废铁卖给会社”,“好好的油榨当废铁?”“他油榨丁不上五百就加厂房加地,好歹丁上了股儿,算是保住了。有一天,他打发小青年上会社送表,赶上劳动科长没在。小青年没等,把表放桌子就回去了。科长找上门儿,说没瞧得起他,让老信上会社。二掌柜慌里慌张的没顾的上戴花镜,就把科长名片拿倒了,左看右看看不明白。科长就说瞧不起日本,寒碜了日本,让(协和会长)和久安忠抓了他们。家里头赶紧托人,把油榨黄豆、房子地都给人家才整回来”,“就那么点儿事儿弄得老信啥都没了。你可看好强子”。
第二天下午,裴友仁十万火急地回了家,见隗强与一家人在剥线麻,忙问取钱没,听说镇交易所没来钱就说了手续费的事。大家正纷纷怨恨,手哥回来说政府公告发行防水利民和圣战必胜公债,引起大家激愤,被裴友仁“卖房子卖地也给,保命是真格儿的”劝住,决定“种七垧”烟来应对。
裴友仁时刻也没放松对芮志国的防范,也时常去芮志国眼下卖惨,逐渐琢磨到芮志国也在煎熬时艰,可能会少捉摸自己了。
一九四二年三月,在县政府组织的大会上,张喜富被任命镇长兼警察队长。这让裴友仁战栗不已,暗骂芮志国“要收拾我,专门儿让他上”,认为遵照《兴农合作社专卖品配给处理要纲》《灯火管制规则》《战时粮食报国运动施行纲要》《促进出荷统制令》《马籍法》去办,“他们也不能老丁巴儿熊我”。
回到家,裴友仁说了会议内容,要把马换成牛,遭到隗强强烈的反对和张天胜的劝止,只得与张天胜去交钱捐铁。
手哥接回隗振中,让隗强教新国歌。气头上的隗强踢了隗振中。
张喜富率队查卫生,推倒了争执的戎芝。赶上的裴友仁听清原委忙赔礼,阻拦要打警察的隗强时,被摔断肋骨吐了血。他以为不治,交待了后事,被跑来的糜老艮包扎好。
裴友仁养到能侧身躺着时,於忠言回来问如何处理祖本的要退学并否决了上富锦念和改户口等办法,愁得他只好哄戎芝去劝。
等待戎芝消息的一天,甘霖来登记作物种植面积,劝裴友仁多种土豆来防范缺粮,不屑裴友仁对种烟不当兵的相信,说的“不残废都得当”给了裴友仁启发。
裴友仁养到能走动的五月时,祖本退学,干起农活。裴友仁吩咐隗强多教祖本,自己送隗振中去上学。
裴友仁等待接隗振中期间,从集市溜达到老杨肉铺前,看到了不解的一幕:一直要上门吃住的那个卖旱烟的老汉在不远处交完落地税后,把旱烟拎过来而被征收第二次落地的落地税。老汉二次交完要回家,被人喊过来。老汉刚把旱烟放地上,就被税警抢去,逼交第三次落地的落地税。裴友仁看老汉没钱又不甘心烟被没收而一直撕扯税警,也怕老汉真的上门吃住,就替老汉交了,遭到税警“往后别卖呆儿”的训斥,自责没得到税警和老汉的一句好话。
老杨拎条肉给裴友仁,遭到乙税警“给就(交)赠予税”的警告。老杨声称“我吃他多少了?给点儿肉税啥?”甲税警听乙税警喊“交换税”,就让裴友仁买下,而老杨却“他买我不卖”拎走了肉。一老汉问税警“赎点儿也不行?”遭到“那不偷税漏税?二斤肉犯得上”的训斥,随后赶走了裴友仁。
裴友仁接到隗振中往家走,被人叫去看“啥都要了”的“给圣战献东西”的布告,努力记了些,忙回家准备。
趁着午饭,裴友仁在与大家商量捐献铜铁时,感慨芮志国“院门儿都保不住”而哄劝惠彩杰撬下柜上的锁鼻、藏好金银饰品和自己的烟袋。
“家里的撬了,文儿那撬没?”裴友仁琢磨着想像到裴文要撬,於忠言阻拦,被枪逼住,祖本捧的求救的钱被打落,被呵斥犯了《兵役法》,继而想像两个裴友仁争执打伤祖本腿的办法,被戎芝突然地一声喊而惊醒。戎芝交来隗强小女隗莉,跑出去解手。腿哥忙回来,称征兵榜有祖本,不让外出。裴友仁急忙进城。
看裴文一家没有发生想像的事情,裴友仁就边用镰刀头当手枪练,边说祖本免征的事。裴文说候团长调离,得让仇铁托人办,埋怨“又得个二三百”,说河泉土地每公顷卖了五元,被李大全用了,说各党各派都要求自己加入,愁得掉头发。裴友仁则坚持谁也不加入。
晚上,裴友仁听仇铁说托不上人,没了主意。
回家的一个晚上,裴友仁边给马熏蚊蠓,边想像祖本参军后的种种惨死,被忽来巡查的警察惊了一跳,极力辩解涉嫌点火、挂门等的违法行为。
第38集
裴友仁领查了正房的屋里、院内的边边角角和前园子的地道,怀着戒备和恨骂恭送了警察,琢磨怎样才能不被巡查惊吓,盼望有谁帮个主意,逐人的理着,理到了诸姑娘,懊恼忘了诸姑娘旨意,决定再插道墙安扇门,再买五只鹅。
第二天,趁着小雨,裴友仁领着干起来。
警察来巡查,责问两道墙两扇门防谁。裴友仁在泄漏诸姑娘天机遭天谴和违
命不挂门遭逮捕之间,选择了遭天谴并承诺拆旧墙才躲过这劫,却遭到隗强的鄙视,沮丧地回屋去了。
心里再怎么堵、再怎么恨也没有平安日子重要,也没有插这道墙急迫。次日,裴友仁又率众干起来。他让手哥扛来新门柱,被张天胜涉嫌盗伐和交税而继续使用旧的。
保长来检查砍没砍木头,警告别去糜掌柜家,强调“路过大神庙千万行礼,七月十五都得先拜庙,晚了就大不敬。回头再上坟,别怕祖宗挑理”。裴友仁看众人都听了进去,就让张天胜和祖本去坟地东给鹅采菜。
第二天中午,裴友仁用菜刀磕碎了戎芝背上的拔罐,天忽降冰雹,他跑去看烟的路上买回了烧纸。
次日早,裴友仁领祖本去上坟、采菜时,暗中枪击了祖本腿。糜老艮诊查后进城做了手术。
裴友仁自信祖本能躲过征兵,但张喜富扬言追查。他怕张喜富去坟前挖出枪和印鉴,就想埋去张喜富祖坟,又怕去坟地就给监视自己的警察带了路;怕自己一直琢磨而说了梦话,就想让张天胜三人打探,又怕问出纰漏而暴露。怕来怕去,就咬了舌头,决心静观变化。
不久,裴友仁参加了张喜富主持的大会。他腿瘫软、牙咬舌地听完“三封四快五出,一存一绿本”等新政,脚趾一抓地挺起腰,心中大吼“没查出来!”
回到家,裴友仁正佯装愁苦地说出荷,武开跑来,说老武藏柴草垛半袋馇子,被张喜富搜出,烧了柴草垛,抓了老武,催裴友仁快去解救。裴友仁不敢去见张喜富,也不敢得罪武开,就盼众人劝走武开。腿哥点明了事情根结,劝走了武开后,裴友仁立即要求大家“闭紧了嘴,管住了腿”。
裴友仁把家人看管到十月,便趁着小雨,腌起酸菜。
老詹夫妇来,说园子的菜吃没了,地里的粮不让收,交易所不给赎,还得借盆米。借或给都得交税,戎芝肯定吵,想到这,裴友仁就让老詹夫妇到西屋吃中午剩的饭,趁机劝说戎芝。而戎芝和手哥却明里劝裴友仁别犯法,暗里说老詹别难为裴家。老詹吃完出来,说卖地卖房偿还裴家后,搬去关里。突然,西屋传来碟碗落地声。
几人跑进西屋一看,老太太躺地挣扎。裴友仁慌忙扶坐,拍打后背。手哥说是噎着了,跑去找医生。裴友仁看老太太不动了,喊哭唱的老詹办后事。老詹哭唱地让直接背出去埋葬,与裴友仁争执起来。
糜老艮跑来,断定已死,以别人家说不清死因而让回家。裴友仁一听,忙让手哥去报告,以为无论如何都得自己负责,就给老太太擦洗。
警察来调查,不信噎死,要报张喜富,吓慌裴友仁。老詹扯拽一警察裤腿,恳求帮埋葬。警察挣脱不了才答应自行埋葬,才使裴友仁松下这口气。
次日早,裴友仁领家人要下地,保长来,称老詹上吊,把地、房、粮遗嘱给了裴友仁,让裴友仁发送老詹,然后去交税。虽然戎芝吵嚷“房子要倒、地不长草”,但张喜富的生杀大权不是房子、土地能比的,裴友仁不敢不办。
发送了老詹,裴友仁把《地照》《房照》《户口薄》和遗嘱交给张喜富,恳求自己不要而不交税。张喜富不耐烦的一个眼色,裴友仁就被拖去见日军,吓得连连求饶,顺从地交纳了赠予、户籍、奢侈特品、遗产等税金,一再地赔礼致歉才被放回。
第39集
裴友仁守护着家人不出门、不说话。守到十二月的一个上午,他一边算年终帐,一边用泥火盆给隗振中和隗莉烧土豆、苏雀。
腿哥回来,说谷成遭“三封”被抓去城,妻子领孩子回了娘家,谷老太将要饿死。裴友仁叹息后,让腿哥接谷老太来家吃,吃完再送回去。
手哥拎着鸟笼进来,要养几只红肚子的。裴友仁称没东西喂食,让腿哥再送日军。
手哥边看边叹息亏损的年终帐,裴友仁忧心数年的家底不够赔,被突然传去公所。
裴友仁看张喜富极罕见地瞟了眼自己,心中更加恐慌,就对每一个问题都前思后想,从鸟笼的制作到捕捉多少鸟、是否都拿回家、怎么个吃法,到都吃是不是都饿、都饿是不是配给粮不够吃、配给政策不好,从如何搞到的谷穗和都谁搞的,到拿回家放什么地方、人吃没吃、马吃没吃,到都谁看见谷穗了,从小蛋子都喜欢鸟、爷都喜欢孙子,到给没给裴公房送鸟笼、送鸟,到总给日军送的目的,他都不知用意地应对得万分谨慎。等他签了字摁了印,才得到最终结果;“第一,你老是空儿肚子,老是吃不饱、老是配给粮不够、老是怨配给政策,这是政治犯。第二,你掏耗洞粮不交,自个儿留着滚雀儿吃,这是经济犯。第三,你全家看见谷穗儿不举报,是窝藏包......”不及判完,裴友仁喷射鲜血,直扑在地。
几天后,裴友仁被押回公判:一、裴友仁!到金矿服刑五年,罚款两千元,罚地十垧。二、隗强、祖本、张天胜、手哥、腿哥、戎芝、惠彩杰、隗振中八人!每人罚款三百元,每人罚地一垧。三、裴友仁转移存款两千一百八十七元,全部没收!由三十四户借款人十天内交到镇。四、第一百一十四保!十户连坐,每户罚款五十元,保长加罚五十元。五、从没收土地里奖励举报人六垧。
宣判完,裴友仁就被押去金矿。裴文边喂药边安慰时,士队长进来慰问了一番。裴友仁奇怪士队长的作派,裴文说是送了钱。
仲保安来,说裴文只要写下服从琼德臣的领导就能获释。裴文写后的第三天,裴友仁回了家,心忧国民党怎么利用裴文,日本、满洲、共产党怎么收拾裴文和自己。
裴友仁防不胜防又无活路,只得让隗强领张天胜三人躲去河泉村种大烟。
一九四三年三月的一天,裴友仁被勒令去开会,感觉必被矫正而百般惊恐,焦虑有更生布以外的布是通匪而吓得瘫软,低头走路是嫌疑犯更使他魂飞魄散。
一散会,他就一改以往地扬头往家奔,却被一组巡警痛斥为抗拒,被二组怒斥为藐视,被三组拖去公所。被宁班长审了一番,却不知是自己、隗强、张天胜三人还是李大全犯下何罪。
假装捡粪的仇铁父亲来,说张天胜三人在河泉村制作烟刀,被告聚众。裴友仁虽惊骇,但烧掉更生布之外的穿戴铺盖更为火急。当要烧时,他即刻感到全家得冻死,而不烧就得全家通匪死。选择死法时,遭到去求芮志国回来的惠彩杰一顿训斥。他放下更生布,又危急矫正,但自家人不给假、外人不敢来往,就无法找裴文求琼德臣了,只能哄劝惠彩杰勤去芮志国家“串个盖帘、扎个刷束啥的,套套话儿”了。
第40集
张天胜三人被赎回来。裴友仁看着三个光头,心痛河泉村的土地、房屋、李大全的羊和裴文的赎救钱,恨不得嚼了三人。
隗强劝说去租芮志国的土地种大烟,裴友仁万般不愿,却也只能去做芮志国的佃户。他冥思苦想反击手段,终于从孩子玩的嘎拉哈中得到启示。
清明,他没刨出坟前东西,没能移赃到张喜富祖坟。盼到七月十五,他刨出陶罐,埋去张喜富祖坟前,借清理院内外卫生之机,盼回仲保安,送烟土,让转告谷成检举张喜富。
中午,裴友仁边吃边谈论大旱导致各种作物的减产甚至绝产,引燃了戎芝的怒火:“也不道你们咋整的,在二区(河泉)没买着地没种上烟,贷的钱没捞着还搭了利息;在家租地还报名晚了种不上烟。天这老旱,十垧苞米咋够出荷的?”裴友仁忙用都去割烟不少挣安抚了。
几天后的中午,裴友仁吃着饭,听着几人说种烟赔的惨状,传来开会的铧子响。他忧心是不是矫正,更焦心谷成不敢检举。
晚饭时,腿哥难掩兴奋地向裴友仁嘀咕“谷成检举小喜富谋反,立了大功”,张喜富被“毙了,还罚了五千块钱十垧地”,裴友仁忙往嘴里塞饭地掩盖着亢奋,问谁当镇长。戎芝听是“宫校长,镇长队长校长都当”,恨说“都一个味儿”,被裴友仁劝止。手哥耳语裴友仁粮食“就剩三顿的了”,裴友仁意外的“啊”了声。
深夜,裴友仁在隗强的配合下,偷偷地从锅灶下端盆泡的米,搓起面糊。
次日中午,隗振中抱怨“老喝粥稀溜溜,撒泼尿直晃悠”,不满裴友仁“不兴再说”的训斥,不服惠彩杰“叫人听见就塞笆篱子”的警告,对戎芝“你要学老羿家咋的”的哄劝竟顶嘴“他是猪!大的献国家小的卖钱花,不大不小自个儿杀!人家不逮他?”遭到隗强的呵斥才喝起粥。裴友仁让手哥晚上贴饼子,防止隗振中“不吃不道味儿,人家一问就露了”。隗强说“又掺橡子面又掺豆饼的难吃”,被裴友仁警告“五六天就得吃一回,要不他就忘了”。隗强还是不愿意,“又苦又涩还有哈喇子味,他能吃?再要锯沫子吧”,被张天胜劝告“老掺锯沫子干燥不说,他不吃就不道三合面的味儿,不牢靠”,裴友仁就想得简单了,“不吃就饿他!”
晚上,看隗振中只吃了一根半黄瓜,裴友仁坚信能饿服隗振中。
第二天一早,隗振中看还是三合面饼子,就扔上锅盖要走,手哥忙给他揣了。
隗振中捡拾橡子时,忍饿扔了饼子,导致裴友仁管教不严而被罚去车马和受赠的土地。
早霜致使玉米都是水粒,裴友仁决定做玉米镩子,让惠彩杰用桦树扫帚去换芮家竹扫帚。得知竹扫帚早就做竹钉用没了,就多次请求了镇,砍柞树枝做木钉,换下院门上的烂铁钉,做了镩子,却雇不来人搓。让惠彩杰去恳求宽限到上冻,却被警告加快速度搓干净,别犯经济罪。直晕头的他预感罪罚难逃、矫正难脱。
天突然大冻。看来奉仕的学生镩不动、搓不净,芮法政又责令重镩重搓,裴友仁心焦如火却仅求来仲保安。
仲保安讲矿工砸死士队长、劈死日军、放火烧庙等险峻之事,表明宁卖烟泡、宁被抓浮浪也不再去矿,就彻底断绝了裴友仁武装矿工之路,而减少口粮供给又给他添了新愁。
第41集
一九四四年一月,裴家的玉米卖出了最高价,亏损也超乎意料的最惨。
这天,裴友仁听完手哥算的年终帐,商量着买牛,被隗强、张天胜怕征用而制止。
甘霖来查日常劳作,裴友仁不知调查的目的,却庆幸自己看管得紧,往后更得严加看管。
不久,裴友仁参加了芮法政主持的大会。他惴惴不安地边听讲话,边猜测可能事关自己的那些事。听到全镇逮捕了四十个“套野鸡窖狍子、打鱼镩蛤蟆”“通匪资匪”的猎人,裴友仁才明白甘霖的调查,可有没有矫正呢?听到从桦南县“移来五百来户,搞共建共荣、训练戍边、支持圣战”,裴友仁怕是来抢,又想到自己什么都没有,不该怕,可“他们抢了老芮,我哪租地去?”当听到出工给移民砍伐木料后,裴友仁揪心要讲矫正,暗恨裴文办事不扎实,就咬起舌头听完了,揣摩到“矫正——没我了?要不逮走那老多咋没说我?还能文儿花钱了?再不就琼老师说话了。不管咋的,还得顺着他们,看好强子胜子他们,特别小振中”。
裴家谨言慎行地恭维和防范,小心翼翼地熬到了五月。
这天午饭时,裴友仁舔着干裂的嘴唇,难咽寡水清汤,就让手哥买猪油或肠肚,遭到全家的阻止。腿哥提议织网兜捕捉房上麻雀,被他厉声喝止。戎芝以孩子生长和麻雀毁房草为由,坚决自己捕,他无法阻拦,就借口要草堵窟窿和交不交税,去请示保长,企图让保长担是非,还是遭到巡警的痛骂、恐吓和没收。
七月下旬,祖本进城军训后随军出征,戎芝悲情倒下。一个月之后,祖本来信,大家乘机宽慰戎芝。戎芝忧心去打仗而无心吃喝,愁住了裴友仁。
不久,富源同带队来调查祖本逃兵,惊呆了裴友仁。警察分头监控家人和监视劳动。戎芝睁不开眼了,裴友仁预感不测。当听说祖本被捕判刑,去向不明后,戎芝追去阎府。
夜间,裴友仁回顾诸多亡故的亲人好友和悲惨境遇,疑惧芮志国不饶他,定给他罗织算盘都放不下的罪。由此,他想像芮志国、芮法政算了他四算盘事证确凿的罪,还要接着算一炕柜的判决书,坚称炕上摆不下算盘就摆屋摆院,且不死就得犯,不犯就得傻。他惊悚的联想到芮志国绝不能仅让自己死,必将裴文置于死地而“绝户了”老裴家。而要不绝户,自己就不能死,可不死就得犯,再犯不就是死?自己一死,隗强不能出销户税棺材税而被处死,这就又是一家,还有家昌隆,还有张天胜三人的三家,这就是六家。为了六家不绝户,裴友仁狠心地以不死来保全六家,可是“我不死——他(芮志国)让?不让不还是死——还是犯?他不是让我死就是让我犯,他没旁的——不对,还有——有——傻,对,是傻,是让我傻,说不傻就犯,就——再一犯就绝户六家。我——傻?咋傻?傻啥样儿?傻啥前儿?傻——傻不傻?不傻——就——就——我的娘亲祖宗!”
裴友仁沉默许久,后脑猛一撞墙,摸索着下了炕,边踉踉跄跄地奔出门去,边疯喊:“强子快快你婶儿回来了接去!小武儿小花儿快接快!”
第42集
几天后的月光下,裴友仁身披单衣,佝偻着腰,拄着木棍,呆呆地望着北方。
一旁的隗强坐树下凳子上,手托下颌,似睡非睡。
两个巡警来挑衅,裴友仁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在坚忍了。
被搀回屋的裴友仁一面享受隗振中的伺候,一面觉得是隗氏怕芮志国来开的家庭会。由此联想到羿桂卿、富强、巫山、老储那些大户“都完了”,他又想回了自己,“我要不傻,说不上还有啥事儿——肯定有,那老多算盘儿都没算过来——不是,是我得傻。傻吧——傻到啥前儿呀?”
第二天早饭时,他看手哥端上的高粱米饭竟气得要摔筷子,但还是忍住了,因为他觉察出隗强好像疑心了,就不得不揣摩着学傻装傻而不敢有什么不像傻的
丝毫举动。
惠彩杰端来小半碗干炒的玉米螟,馋得他偷偷咽口水,盼隗振中快快让自己吃。吃了一多半,被拦下吃饭喝汤时,他盼望自己好了以后一定多抓,炸了吃烤了吃烧了吃,吃得满嘴流油。他由此联想到刘柱揣来的蛤蟆、段保祥送的鸟蛋、老杨灌来的肉汤、谷成给的鸟,又由裴文捎来的麻花联想到“吃好养好好干他老芮,好找(羿)二嫂唠嗑儿。不对,我得娶上自个儿的一房,娶个街(县城)上的——街上?诸姑娘?坏了坏了娘的坏了,咋忘了找她破破、收拾收拾那?可毁了,这一忘就啥都耽误了”。顺着联想起被“耽误”而死去的那些人是否涉院门,却怎么也分不清谁命涉院门、谁命涉日本满洲及国民政府,最后归结不是芮志国而是日本满洲,归结为诸姑娘“捋九个指头也没人家开枪的一个好使”而无法破解灾祸。
当隗振中让他吃玉米螟时,他又捡起了吃,认为全优送的都是家常饭,荀景“连口吃的都舍不得还老来哭”,松发明别说吃的,都不敢领去屯子。仲保安“自个儿抽烟了不说,还劝我抽。我要憋不住抽你一口那不露了?这个鳖犊子!得不寻思了,没意思,吃——下顿吃啥呀?”
这天,裴友仁戴着草帽,弓腰拄棍,呆立门前,直视北方。隗振中坐在树下背诵《建国十周年诏书》,见两个警察巡来,起身恭敬地“报告!我在学习,我爷还在想我奶”。甲刁难地考问日文的裴家人名字、户主、门牌等,没考住而悻悻走掉。裴友仁暗赞隗振中,恨蓬松“赶不上个小孩儿”却盼快回来。
傻盼到一九四五年的春节,裴友仁站在雪天里,拄棍北望。隗振中来领他去看放鞭炮,他边跟随边琢磨“咋看能像傻?”当看到是日军和警察逗群孩子在一个个地放时,他焦虑敬礼就没傻,装傻肯定思想犯而矫正;不敬就是藐视就是大不敬,也得矫正,就吓得停住了脚。隗振中以为他要小便,就让他忍着,牵他往回走。他感慨卫生法的严厉:不上茅楼儿不兴尿,憋不住尿裤兜儿。你要尿在裤外头,罚你十条裤子都不够。这法——真尿性!不行,得尿去,有没有都得尿。
数日后的晚上,裴友仁享受到了小米粥和土豆片。隗振中哄他跟去城,他暗自决定“得去,吃饭睡觉离不了你,连警察都说我白了胖了年轻了,这不都你伺候的?离了你还行?去!不喝这粥,比淘米水都稀”,顺应此意,怀疑家人虐待自己,怀疑“外姓人就不行”,得“上亲儿子那,他不能嫌弃,我也不远走,就站门口儿卖呆儿,肯定比这有意思。那啥人都有——还备不住有相当的。有我就不傻了,连上就好——不能吧?谁能看上个傻老头儿?看不上我我咋好?卡个跟头儿?从炕上掉地下摔一跤?吃馒头噎一下?这——好像太简单——太假儿了。那——让啥激一下子?那能像,吓一跳就好了,那像。咋吓?放火?杀人?对,那天天毙人,我一看一卡倒,起来就好,那行——咋有点儿不对劲儿?杀旁人我卡倒?我干啥卡?干啥怕?心里没鬼儿干啥怕?有鬼儿就是一堆儿的。一堆儿的?拉来,毙了!你谁你不让?他儿子?窝犯,毙!还三口?从犯,矫正!中兴河泉还有?逮,大的毙掉小的矫正!跑个副校长?他是共党,不饿死就冻死,不用管!还有老师?琼德臣国民党,快逮,咱拿枪不怕他拿笔的,逮!”
裴友仁被想像吓得手抖瓷勺直磕碗,直到对面的隗莉怪异地小声提示隗振中时,他才掩饰的把一勺粥倒向嘴角。粥淌下,他也假作不知,又舀又倒时被隗振中拦下。
惠彩杰端来小半碗干炒的毛毛虫的蛹,裴友仁偷眼描了下,又自顾自地吃起粥,心却怨:炒的不该黑——对,没搁油,没油了,连土豆片儿都白不刺拉的,肯定没油了。这日子让你们过的——水裆尿裤的可完了。
裴友仁百般小心地傻到了七月,听回来探视的裴文说苏联、美国已经打击日寇,老柳、蓬松快回来了。他自觉快傻到头了。
八月初,裴友仁正琢磨警察为何日不巡夜不查,惊见苏军登陆,望见跑来的老柳和蓬松,他悲情倒下。